程墨深的妈妈,温蕴婉已经回家了。是个温婉南方女子,举手投足间透着的气质,发簪上挽着和田青玉。
当看到李嫣然在这里非常和蔼的说道:“嫣然,真长成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了,留下来吃晚饭吧,晚些让司机送你回去。”
李嫣然挽起温蕴婉的胳膊坐在沙发上,然后说道:“谢谢阿姨。”
“妈,我先上楼了,有些课程我还要温习一下。”程墨深转身上了二楼。
雪花纷飞,地面有些打滑,街上的人行色匆匆的往家赶,苏一一拦一辆出租说:“师傅,去廷苑路189号。”
司机师傅是个四五十的中年大叔好心提醒她:“待会雪会越下越大,早点回家啊小姑娘。”
下了车,苏一一看见戒备森严的军区大院。她走过去,两个哨兵拦住了她:“没有通行证,不可进。”
她对那个哨兵说:“请你帮我叫一下,程墨深好吗?”
“请你稍等下,我拔一下电话。”那哨兵进通讯室里拨电话。
雪越下越大,苏一一在军区门外,一直站着。小脸冻得通红,在路边跺了跺脚,希望以此取暖。
站岗的哨兵看不下去了:“小姑娘,这么大的雪怪冷的,快回去吧,程少应该不会过来了。”
苏一一开始等的有些麻木了,她等了他整整三个小时。雪已经下到了小腿的位置,这个静谧的大雪深夜,她仿佛听到了心碎的的声音。
街上不知道哪个小店放起了,薛之谦的认真的雪,此时此刻如此应景。
“雪下的那么深,那么认真
可是还是听见你了说不可能”
苏一一身上都湿透了,回到家里。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她终于懂得失恋的人为什么会说心痛,她从麻木的身体里,感觉到钻心的疼。
“一一,醒醒,怎么这么烫啊?孩他爸过来,你看看。”苏一一迷糊间仿佛听见了妈妈在叫她,她想说话,喉咙像着了火一样,说不出来。
她昨晚回来后,在这个寒假里生了一场大病,仿佛要把他从她的生命中抹去,让她永远都记得这个伤痕。
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我决定了,我要学文。”
在此期间,贺逸晗和钟林澜来看望她,贺逸晗 摸了摸苏一一的头,他说:“放假了都不安生,还生病了。”
“都瘦了,脸上掐起来都没肉了。”
她说:“贺逸晗,我要学文了。”
她说:“贺逸晗,我们以后不能做同桌了。”
她说:“贺逸晗,你以后就不用天天来给我补习了。”
贺逸晗缓缓把手放下,笑容带着哀伤,说了句:“好……”
钟林澜看他俩这样,然后说:“哎呀,又不是啥生离死别,我也会去文科,我肯定会照顾好一一的。”
“我们三个说过会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的,不会分开的。”
“嗯,林澜说的对,我们要一直在一起。”苏一一坐在床上看着贺逸晗。
临走前,贺逸晗说:“一一,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好好学,一起考上理想的大学。”
现在雪已经停了,看着窗外几个大人在路上除雪,有几个小孩在那里那堆雪人。小时候特别喜欢下雪,早上一睁眼全都白茫茫的,总觉得很新奇。
“喂,请问程少在家吗?有个叫苏一一的女生要求见她。”
“好,我会帮你转达的。”
“嫣然,谁的电话?”温蕴婉坐在沙发上问她
“阿姨,是推销的电话,也不知道怎么打进来了。”
一整个寒假苏一一都没见过程墨深,有些人终究是会离开的。苏爸苏妈对于,苏一一学文科是十分满意的。
她对自己说,既然他是理科第一,那她就要当文科第一。她在他面前是自卑,她没有很好的家世,没有过于常人的成绩,也没有像李嫣然漂亮的容貌,她怕他会忘记她。
明天是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数学老师下课后,苏一一陷入数学公式的怪圈怎么解也解不开,想问贺逸晗,去无奈他早已不知道跑哪去了。
“把这个函数公式带入这里。”一只手落在课本上,程墨深坐在贺逸晗的位置上。
苏一一默默的解完了,发现程墨深在她旁边静静看着书,她看着他,聪明的你,烦恼的我。
班主任用黑板擦敲了敲桌面,让班长把文理分科表收齐。程墨深走到她面前,看着上面在文科上面打了勾,有种不出他意料的意味,收齐了交给班主任。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扶着讲桌讲到:“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文理分班了,这可能是你们在三班最后一天了,好好珍惜当下,不要后悔。”
有些沉默,大多数都是不舍的情绪,甚至有些人已经小声哭泣了。毕竟已经在一个班快两年的时间。
英语老师上完最后一节课,班里基本走没了,程墨深穿着一身黑色阿迪达斯运动服,手里拿着校服走过苏一一的身边。
“程墨深……”她掏出了一本崭新的语文作文,给程墨深说:“这个送给你,虽然你是学理科,可是还是会学语文,当做纪念吧。”
苏一一看着程墨深的身后是大片的阳光,头发被染成了金色,他抿着嘴,酒窝深陷。
程墨深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函数公式对着她说:“礼尚往来,送你。”
在教室门外,贺逸晗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拿遗落的英语练习题,却看到了,他最不想承认的一幕。他一直都知道,苏一一喜欢程墨深,她会在做题的演草本上写满程墨深的名字,她会在发呆时喃喃自语,她会看到程墨深就脸红……
他终于发现他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成天在他屁股后跟着他跑,因为麻花辫被揪掉而哭泣的小女孩,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回到家中,温蕴婉看到他回来了,便柔声道:“墨深,过来。你爸爸今晚回家,你收拾一下,早点下来吃饭。”
他点了点头便上了楼,温蕴婉正在桌子上面插花,她一向不担心墨深。就像文理分科,在正常家长面前的大事件,她都觉墨深有自己的主见,能拿捏分寸。
程老爷子今天很高兴,儿子大半个年之后终于回家, 程建森看着高大的儿子:“墨深,又长高了。”
多日未见,程墨深心中有些想念的情绪,拥抱住了父亲,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许多事,你还要帮爸爸分担呢。”
温蕴婉看着这幕甚是温暖,变红了眼。程建森看她这样,变搂着她的肩膀道:“蕴婉,都多大了,还和孩子似的。”
程老爷子和程建森小酌了几杯聊着天,有些醉意。“好了,你们俩个,少喝点,爸的身体也不好。”温蕴婉和李婶边收拾碗筷边说道。
程建森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不免有些内疚,这几年一直忙于公事,家里大小事都要靠温蕴婉打理,自己更没有时间多陪陪她。
“婉婉……”程建森倒在沙发上。
温蕴婉听到丈夫在唤他,她便停下手中活,去看他说道:“建森,你喝醉了。”
“婉婉……”温蕴婉听到丈夫这样喊他便没了脾气,年轻时他总会这样喊她婉婉,可是结了婚当了母亲,他便喊她蕴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