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副红石榴的耳坠吗,就是译表哥送的那副?”秦玉之温柔地,善解人意地开口,还没等秦宁之作答,又自顾自地吩咐身边丫鬟:“那可不能丢了,白芍、入画,你们也都帮忙去找找。”
众人闻言,瞬间了然。
虽然方氏和她的继母关系不好,但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尚有来往。或许是脾性相投,秦宁之和她的表哥们格外要好。
特别是大表哥方译问,秦宁之从小就喜欢缠着他玩耍。
秦府的人都猜想将来秦宁之大约是会嫁给方译问的。
所以他们虽然看不惯秦宁之的种种作为,却也能忍则忍。反正秦宁之是要嫁人的,嫁去了方家就是祸害方家的人,方家要怪罪也是怪罪二太太教养无方,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方氏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不希望宁之嫁去方家。
可宁之如此紧张译哥儿送的那副耳坠子,难道真存了什么心思?宁之可是一向不爱打扮的。
陈氏对方氏心知肚明,忙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慰,“二弟妹别急,小孩子的喜好当不得真的。”
方氏惊喜地看向陈氏。
陈氏朝她点点头,“我们改日再谈。”
秦宁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眸中浮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再看向众人时脸上只余一片坦荡淡然,“是吗?我收到过的礼物太多了,实在记不清方才那副耳坠子是谁送的了,就是看它小巧不累赘衬我今天这身衣服,没想到……”她说着,看向秦玉之,眸中有促狭的笑意,“二姐姐你倒是清楚得很,看来……很关心嘛!”
很关心?关心什么?
关心她秦宁之还是关心方译问?
呸,方家的人也配!
秦玉之的脸上涨红一片。
她怎么忘了,怎么忘了秦宁之如今伶牙俐齿,根本不是以前那个受了委屈侮辱只会喊打喊杀的没脑子的蠢货!
秦宁之又对着秦玉之粲然一笑,“不过还是不劳烦二姐姐你关心了,我可不想让二姐姐再有机会说我讹你,这人情债我还不起。”
她说完,也不管秦玉之青白交加的脸色,直接对青瑶道:“你一个人去找就可以了。”
青瑶反应过来,忙低头退了下去。
众人也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
方才四姑娘是又反将了二姑娘一军?
看看二姑娘这变幻莫测的脸色,可,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颜面尽失呐!
“玉儿一向心细,收到礼物都要登记造册分门别类地归好,记住这些也是为了将来方便回礼。”陈氏抿着唇,替秦玉之解释,只是怎么看脸色怎么不好。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她的女儿被秦宁之弄得颜面无存!
“况且,自家姐妹帮忙是应该的,什么讹不讹的,宁之你是多虑了。”陈氏又转向秦宁之,好言好语道。
哦,这是在暗着骂她小家子气。
秦宁之好笑地看着陈氏。
所以,她该大方地表示无所谓?
可秦玉之假惺惺地帮她实则诋毁她的声誉,她怎么能轻易放过她呢?
她秦宁之该一巴掌招呼上去让秦玉之今后小心着点说话才对。
秦宁之眯了眯眼。
秦玉之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知道这是秦宁之暴怒的前兆。
陈氏也握紧了手,心里紧张却也盼望着秦宁之能动手打人。
众人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想着一会儿四姑娘动手她们该躲到哪儿才不会被无辜牵连。
方氏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忙上前想阻止秦宁之,还没走近,却听秦宁之沉声道:“既然心细那二姐姐就更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所以方才二姐姐是故意的?”
“我没有!”秦玉之急忙反驳,可怎么看怎么心虚。
“没有?”秦宁之冷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这府中三番四次宣扬我跟译表哥玩得好的都是二姐姐身边的丫鬟吧?”
秦宁之虽然喜欢和方家的人一起玩耍,但她也知道男女有别,况且她对方译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相处起来一向坦荡大方,译表哥又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性子,就因为年纪相仿所以传出这样的流言来?
没经历过是非怎么会明白流言有多可怕?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秦玉之脸上白惨惨的一片。
这控诉可就大了!
秦宁之是不是吃错药了,揪着这件事不放是不是有病!
那耳坠子本来就是方译问送的,她本来就跟方译问玩得好,这些都是事实,众人都知道的事实!
“白芍,你前阵子在祖母面前说我与译表哥去城郊骑马了,那天一行有十人,书闲郡主也在,为什么单单就说我和译表哥?”秦宁之伸手一指秦玉之身边的一个穿莲青色褙子的丫鬟,质问。
白芍瞬间白了脸,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我,我……”
秦玉之则瞪大了眼睛。
秦宁之真是有病吧!她以前不是无所谓别人怎么说吗,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二姐姐和陈家的几位兄弟姐妹关系也很好,誉表哥不是还说过二姐姐虚怀若谷、清气如兰吗?我的丫鬟却从未像个八婆一样到处宣扬誉表哥和二姐姐玩得好。”
秦玉之的脸色腾地一下红了。
众人面面相觑。
大房的表少爷还说过这种话啊?二房的那位表少爷不爱读书,大字不识几个,更别提说出这种文绉绉的诗文了。
可男女互相倾慕不就是诗词歌赋你来我往吗?像四姑娘和方少爷一见面就舞刀弄枪打打杀杀的,也的确不像。
众人想起方译问每次见到秦宁之的开场白就是一个拍肩“妹妹走,哥带你出去耍耍。”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跟誉表少爷的对比真的好大哇!
“所以,二姐姐应该好好教育教育自己的丫鬟了,不要整日里说一些不着调的话,害了别人不说,也影响了二姐姐你虚怀若谷、清气如兰的品质。”秦宁之觉得也说够了,总结陈词,就看秦玉之怎么做了。
秦玉之眼眶已经红了。
秦宁之却不再管她,而是去看陈氏,“大伯母,我们进去看三姐姐吧,治好了三姐姐,您也好有精力管教管教二姐姐……”说着,一顿,旋即笑道:“身边的丫鬟。”
她这幅恶劣的样子恨得陈氏想扑上去撕烂了她的嘴。
“四姑娘,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胡说八道!”白芍是个有眼力见的,见状忙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
陈氏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就跪在这儿,跪到四姑娘消了气再起来!”
“应该是跪到二姐姐原谅她再起来。”秦宁之笑眯眯地接话,她可不会中陈氏的招,要是白芍真跪出了好歹来,她岂不是变成了心狠手辣心胸狭隘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