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了云琰的疑问，老者摇头苦笑道：“昆仑镜同样有残存的器灵，但是那器灵被妖邪之人炼化过，整个昆仑镜已非正道之物，我无法和他交涉。”

“但是我说过，你不能将昊天塔当成一个单纯的物件，他有一些本能和必须遵守的原则，我不过是一个在昊天塔当中诞生的器灵，并不是昊天塔的主人。”

老者向云琰继续介绍昆仑镜碎片和昊天塔之间的“协议”。

昆仑镜残余的邪恶器灵残魂，利用昊天塔的漏洞，将自己破碎的本体附着在这第五层，占山为王。

昆仑镜在这第五层的囚禁区域，设置了一道考验，但凡是昊天塔当中的生灵都可以参与，只要通过了考验，就可以得到两个选择。

第一，向上前往昊天塔，但是上面有两层，囚禁了十方凶灵的第六层，和有神秘宝藏的第七层，所以向上就代表既有可能获得机遇，也有可能会被第六层的十方凶灵给抓住炼化。

第二，选择离开昊天塔，也就意味着通过考验就自由了，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但是也等同于放弃了昊天塔内的机缘。

但是如果没有通过考验，这些生灵就会被昆仑镜给炼化成血水吸收，成为昆仑镜恢复的养料。

“昊天塔内关着的生灵虽然多，但是这昆仑镜的目的显然是恢复自己的神性，这点生灵肯定不够吧。”云琰说道。

老者点头道：“所以每隔一些年，昊天塔就会在昆仑镜的唆使下离开沉睡的地方，去世间寻找强大的生灵吸收。而镇压世间所有非人族的强大种族，本就是昊天塔的使命，所以昊天塔便没有反对，甚至是当成了一项任务去完成。”

“通过考验很难吗？”云琰问道。

老者叹道：“这些异族，在昊天塔困锁多年，心境脆弱，又怎么可能通过最擅长幻境攻击的昊天塔设置的考验。本来第五层是关了最多生灵的地方。并且第五层没有什么折磨，只是限制自由，但是昆仑镜来了之后，却将他们一个个强行拉入考验，最后尽数被炼化……”

老者的眼中有些湿润，看的出他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

云琰了然，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浮屠指的就是塔。

塔这种器物，自古至今，都是用于镇压和封印，绝无灭杀之说，可见用塔之人，都是心存善念的，不愿赶尽杀绝。

而昊天塔做为塔中之王，他当中孕育出的器灵自然也定是怀着一颗慈悲之心。

但是可惜，昆仑镜的横叉一脚，让昊天塔第五层的众多生灵全部被炼化，实在是一场大杀孽。

“难道那么多生灵，就没有人能通过吗？”

老者抬起头，思索起来，最后眼中精光一闪， 道：“有，只有三人通过考验，逃离了昊天塔！”

“哪三个？”

“昊天塔第六层只关了十个生灵，号称上古十大凶灵，尽管在被封印的时候被打散了大部分修为，但依然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再加上有一年有一人在塔外帮助他们，从第六层下到了第五层，利用这个考验，离开了昊天塔。”

“三个？”云琰记得哈士奇说过，他在昊天塔的时候来去自如，哪一层都可以随意进出，那十大凶灵都是他的小弟，还说后来有三个逃了，看来就是老者说的三个，那哈士奇怎么算？

云琰将哈士奇的模样描述了一遍，老者笑道：“你说尢亨啊，他是少昊天帝在人间的最后一年，偶然发现的一只神犬，具体什么品种我也忘了。”

“少昊觉得神犬和他有缘，便将这神犬封为了昊天塔的看守者。只是后来少昊天帝消失，这神犬却也没法离开昊天塔了。不过他不属于囚犯，昊天塔不限制他的自由，连第七层都允许他进入修炼。”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想着离开昊天塔，但是他不属于囚犯，昆仑镜不给他提供幻境，所以他没法从第五层离开，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晓，大多数时候我都在沉睡，保持魂力消散的慢一些。”

看着老者那老态龙钟，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身板，云琰也不忍心他再和自己聊下去，打算再问一个问题：“我方才不算是通过考验了吗，为什么我没看见向上的通路，也没有看见出去的大门？”

老者摇头道：“不，你刚刚那不是考验，那是昆仑镜有意要残害你！”

“为什么？”云琰费解，怎么堂堂一个神器还要加害自己，这简直没有道理。

老者为云琰解释，“昆仑镜和昊天塔之间是互相影响的，昆仑镜虽然在外受了一段邪恶之人的炼化，已经本性不纯，但是在昊天塔的正气熏染之下，有时候会执行一些昊天塔才会去做的事情。比如，将对世界有威胁的人物，在他年幼的时候除去！”

这话听得云琰更是费解了，嘴角直抽，“昆仑镜和昊天塔凭什么认定我是对世界有威胁的，即便有威胁，又凭什么在我没有犯错的什么灭杀我？”

云琰有些恼怒，哪怕自己将来真的一代恶魔，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是有机会改变将来的一切，凭什么就那么草率的就要剥夺一个人的生命。

老者露出和蔼的笑容，示意云琰不要生气，“昆仑镜不止是一件旷古烁今的幻境杀器，他最强大的本事是可以看见过去未来！所以，你方才看见的不一定是幻境，也许就是将来要发生的事情的一种预知，不一定是百分百准确的，但是也不会有太大偏差！”

“一面已经碎成一地的破镜子，就算曾经是神器，难道现在也还有那种神能吗？”云琰用力一踩地面的碎片，懊恼不已。

“所以我才说那种未来不准确，如果是完整的昆仑镜，他预知的未来将是百分百精准的！”

云琰神色绝傲，道：“哼，那我也不信什么预知未来，未来在我手中！现在我已经看到了一些未来的景象，我就知道如何避免那未来发生！”

老者摇摇头，虽然他知道昆仑镜破碎了，还是凭借昊天塔多多少少的支持才能幻化出幻境和预知未来，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昆仑镜毕竟看到了这个少年危险的未来，而且还是在那么近的半年之内。

这让老者心中都有些许犹豫，要不要让这个少年离开，不如困他半年，再放他走？

但是看看这少年阳刚硬气的外表，自信坚韧的气质，他还是放弃了囚禁云琰的念头，给云琰指了明路：“昆仑镜已碎，在这里，他只会攻击一个人一次，你大可放心，他不会再攻击你第二次。现在我可以送你一场机缘，带你去第七层，你可愿意？”

哈士奇之前就说过，在他经常待得地方金光灿灿，玄能浓郁的形成池塘，那说的一定是昊天塔第七层。昊天塔中存在机缘的地方也一定是第七层。

可是云琰竟然拒绝了，“不，送我去第一层！”

“第一层？”老者惊疑，第七层是一个修炼圣地，在那里，修炼起来，一日千里，能更加容易的参悟，冲击大境界也十分有用，这少年为何不去第七层，反而要去第一层？

云琰淡笑道：“第二层火海，第三层刀山，这两个是折磨有罪孽的人，第五层，第六层，是用来囚禁强大的生灵，第四层在昊天塔中间，一定就是昊天塔的中枢，是昊天塔的本命所在。我说的没错吧？”

老者点点头，二三层云琰经历过，他知道没什么奇怪的，五六层，老者也在交谈中透露了，能猜到第四层是中枢不简单。

神器在战斗中被打碎打坏很正常，但是只要不伤到根本，恢复不是难事，但是如果中枢被打坏，就是真正的破碎了。

如同那破碎在历史长河中的九大神器，就是在未知的战争中被打坏了关键的地方，而真正的毁坏了。

所以昊天塔自然也有一个中枢的关键所在，那便是没法到达的第四层。

云琰继续说道：“第七层有机缘，可是那机缘，不是我想要的，那这么一来，最没用的就是第一层。但是显然并非如此，每一层一定都有他的作用！我有直觉，第一层有我需要的东西。”

老者白眉紧锁，无尽岁月来，他沉睡的多，清醒的少，昊天塔在得到昆仑镜后，发生的很多事情，他就更是不知道了。

也许这么多年，昊天塔里面真的有什么改变了，他只是一缕残魂，已经没法获悉昊天塔的全貌了，当下只好同意云琰的要求。

“虽然我只是一缕残魂，但是除了第四层，其他地方，我可以带你来去自如，走吧！”

“慢着！”云琰打断老者，道：“我这些朋友还在幻境当中，怎么办？万一他们通过不了考验，被昆仑镜炼化了怎么办？”

老者无奈道：“昆仑镜的幻境是根据一个人的过去未来，还有他心中的执念、忧虑等等幻化而成，所以能打破幻境的人也只能是那个人本人，外人的插手只会让幻境更加复杂，甚至会让幻境无视规则，直接灭杀被考验的人！”

“啊！”

一声惊恐的惨叫忽然传来，云琰定睛看去，竟然是已经重伤的澹子晴，她刚刚一直和伍荷手拉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事，但是现在却松开了伍荷的手，一个人惊恐的看着周围，娇躯颤抖不已。

云琰赤焰剑入手，眼中火光一闪而过，目光坚定，“哼！一个破碎的神器，我不信他的余威能这么强大！”

话音一落，云琰便持剑冲向澹子晴，他无视老者的警告，要冲入澹子晴的幻境，帮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