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白羽要拉着春雀去看大夫,被春雀一把推出去关在门外后,一连几天便再也没见到白羽的身影。
当天晚上因为没做饭还被方哥又打骂了一顿,春雀心里又气又恨又怕。
春雀因总是不改口叫方哥父亲,叫秋惠为娘,这件事被方哥这几日不知道打了几次。不过方哥貌似也不是很在意春雀叫自己什么,只是看着秋惠暗地里伤心掉泪了好几次 也是心疼无奈的很。
对于陌生父母,春雀骨子里的本能排斥着实令她吃了好几次苦。
春雀白天天没亮就被拉起来去田地里干活,回来累的人都站不起来。
此时正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喝着稀饭就着馒头腌菜,一连几日如此令她那挑剔的胃不得不接受现实,接受这难以下咽的饭菜。
春雀看着这饭菜不由得想起了白羽,想起了早已被自己偷偷消灭掉的包子。
“快点吃,两口稀饭要喝到天亮啊。”头顶上方传来一声不满。
春雀一缩头立马加快速度,将碗里的稀饭三两口喝光,放下碗就要走。
她不想洗碗,这几天被她摔碎了好几个碗,第一次被方哥打得很惨,现在屁股上的鞭条印还在。若不是后来秋惠一直在旁边教自己洗碗,隐瞒后面碎掉的碗还不知道自己被打得多惨。
现在想想秋惠对自己真是不错,半夜热醒经常一睁眼就看见她拿着破扇子在给自己扇凉驱蚊……
想到睡觉,春雀身子便僵硬了。那双破板床令她睡的好痛苦,她好想念她的席梦思大床。若不是白天太累,沾床就睡着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睡过来的。许是天天如此劳累,竟也没觉得没电脑手机逛街的日子会多么难受。看来自己以前的日子确实太好过了。春雀自嘲的想道。
“去哪?”方哥见春雀抬脚就要溜,喝道。
“我,我去上茅厕。”春雀一脚跨在门外,想了一下说道。
“懒人屎尿多,快去,一会我们要出去。”方哥摇摇头说道
“啊?去哪里?干什么?”春雀连忙问道,不会这么晚还要去田地里吧……
“你和你父亲去城里。”秋惠轻声说道,示意春雀快去解决去。
是后爸。春雀在心里将秋惠的话改了一下,想到要去城里,心里不禁隐隐期待起来。
整天对着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她的审美眼光早就受不了了。这里除了桃花和白羽能看点,其他人真不能提。不要怪如今她只瞧世人皮囊,因为谈诗论道她不会,洗衣做饭还在学,唯一能打发快要迟钝的脑袋便是那件事了。
春雀走出厨房转到后面用几根木头简易搭起来的茅厕,再度叹了一口气,不禁想到自己第一天上茅厕的抓狂心情。
那天推走白羽后,她便想解决一下大的,在房子四周转了几圈才最终悲哀的相信这眼前几乎遮不住人的木头搭建的是茅厕。
春雀还没走进去,茅厕里的恶臭味就扑面而来。
春雀开始没注意一下子全吸了进去,脸色顿时变得痛苦万分。立马捂住鼻子一个反胃,差点吐出来。
春雀一只手捂住鼻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在她看来这比进鬼屋还要痛苦恐怖。
茅厕里挖出的一个大坑,上面用两块木板铺在坑上,坑边口许多黄色的东西正慢慢蠕动着,走过之处后面就拖过一条长长的尿渍。一角落里放着几块木片,仔细一看木片一头斑斑点点的沾着大便。
春雀看完脸色都变了,“啊”的尖叫一声跑了出来。没过一会儿又捂着鼻子不甘心的走进去,脱下裤子颤颤巍巍的蹲了下来。
因为正是夏季,茅坑内绿头苍蝇特多,春雀一手忙着捂鼻子一手还要和粘过来的绿头苍蝇做斗争,眼睛还要盯着附近那呕心的蛆虫防止它们爬过来。
春雀这一大号便在呕心,嫌恶,痛苦与不甘中解决完了。
春雀解决完才发现没有厕纸,抬头在茅厕内四处寻找起来,最后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木片上。
“SHIT,我要疯了。天,让我晕过去吧。”春雀捂着鼻子,脸已经变得扭曲,她在心里咒骂老天,咒骂坑爹的古代茅厕半天后,将手颤抖的伸向了沾着大便的木片……
春雀从茅厕出来后又回头看了眼茅厕,摇摇头将第一次上茅厕的痛苦经历甩掉。一抬眼就看见一辆装着五个大粪桶的驴车站在院子里。
“快点,这么慢,拖拖拉拉的。你以为你是大小姐啊。”方哥从车前面探出头来催促道。
我以前当然是大小姐,而且是堂堂总裁的女儿。春雀听方哥呵斥,心里腹诽道,嘴上却没敢吱声,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春雀抬眼看着车上臭烘烘的粪桶,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去城里收夜香啊。前几日这驴车被张大叔借走了今日才还回来。”秋惠站在春雀身后解释说道。
这几日秋惠也发觉春雀性格变了许多,自从发烧病好后她就什么都记不得,什么都不会做。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富家大小姐呢。
“夜香?”春雀转过身看着秋惠,一脸没反应过来。她本能的是想到了夜香花,但看着这眼前的架势……
“粪便啦,如此罗嗦。”方哥不耐烦道。
“什么?去收别人那个什么的粪便!”春雀往秋惠旁边一跳,对着方哥大叫道,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去。
开玩笑,让自己去给人家提粪便,打死也不去。
“你再说一遍?你以前哪次不是跟我一起去的。”方哥听春雀满脸嫌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拿起赶驴鞭就要抽过来。
“我去吧,我去吧。谁去都一样。”秋惠将春雀护在身后,急忙说道。心下再度诧然,平日春雀最喜的便是和方哥进城收夜香了,因为她命的特殊,除了去田里干活,平日几乎都不让她出门。也只有这时才能从她脸上见到最开心的笑容。
“不行,你身体不好在家好好躺着。要不是因为这小妮子……”方哥话说了一半一下子住了嘴,低头对着躲在后面的春雀说道:“你娘身体不好,你快点出来跟我走。”
“既然她想去,那岂不是很好。我不要去。”春雀摆摆手说道,穿过来这么多天,言语慢慢的融了进来。
“看来今天不打你一顿,你是不知道好歹了是吧。”方哥满脸怒气,将秋惠轻轻推开,一把将春雀扯了过来,挥起驴鞭就要打。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放开我。”春雀抬眼看见那条赶驴鞭,顿时没了脾气,之前心里想的打死也不去的那句话早已忘掉九霄云外去了。终归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在这陌生的唐朝也就他们最亲了。她不能不听话。
秋惠见春雀答应了,心里连忙松了一口气,还好雀儿答应的快,否则这鞭子落在身上,岂不是要皮开肉绽。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心疼。
方哥松开春雀,瞪了她一眼。以前这春雀还挺懂事,自己也没那么多暴脾气。自打发烧过后,做事迟钝,说话更是尊卑不分,动不动就一副很累的样子,跟个千金大小姐一样,令自己更是火上加火。其实刚才那一鞭他又何尝想挥下去……
“问你一个事,但你不许打人。”半路上春雀坐在方哥旁边,弱弱的说了一句话。
“说。”方哥不耐烦道,不是叫喂就是什么都不叫,这丫头……
“你是不是我后爸……”
“嗯?”
“就是继父,养父。”
“你说什么?我是你亲生父亲。”方哥怒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