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后,雷尔才发现油灯的正后方是一座庄严阴森的哥特式教堂…
这是他出生以来见过的最雍容华贵的建筑:
塔楼成笋状,薄壳般的穹顶正中有三个联在一排的大门,还有二十一个穿着旧的绣花袍子的帝王神龛,中间的巨大天窗被两个小小的横窗护着。一座镂空花的高楼,用它细细的柱子撑持着一个沉重的天花板,无数古雅别致的雕刻装饰着它的表面。
比之前见到的大几倍的十字架形金属板屹立在教堂最顶端,在月光倾洒下闪着神圣的银光,仿佛能够驱逐一切的邪恶与贪欲。
雷尔仰着头已经看呆了,甚至忘记了目前的危险处境,直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尸鬼咆哮传到耳边,他才晃过神来,慌忙望了望身后。
直觉告诉他,尸鬼正匍匐着靠近。
雷尔已经不管自己是否有资格进入这座神圣的教堂,轻声小跑着踏上圣洁的大理石台阶,好似庄重地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教堂内灯火辉煌,内部为轻盈、裸露的棱线飞肋骨架穹隆,精致的红木长椅排列在神圣道路两侧,一旁纯金灯台上的蜡烛安静的燃烧着。
巨大的白色十字架挂在正中间的墙面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纯洁馥郁的香气在教堂内洋溢着,好似海潮的旋涡捕捉着人的嗅觉。
雷尔很想再仔细欣赏一下这庄伟神圣的建筑,可教堂左侧的一个白肤色的男人正打着手势,似乎叫他过去。
走近后才看见这个威猛大汉的左手掌中紧握着一把短斧,灰色的双瞳上下转动着,仿佛在打量着什么。
接着,他用手指了指地面,雷尔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旁边是一个连着地底阶梯的入口。
雷尔试探地弯身朝里面望了望,里面墙壁上虽然挂着点着的蜡烛,但阶梯很长仍看不到低端,深处是无底洞一样的黑暗。
“要进去的话,五千尼亚币!”灰眼大汉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什么?”雷尔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单纯的被这种巨额的数字惊了一跳。
“醇香的红酒,丰盛的美食在等着您呢!”沙哑像断裂一样的声音传到了雷尔的耳边,这时他才发现大汉壮实的身躯后还掩着的一个神父。
他穿着崭新的白色祭服,面颊上道道皱纹刻出来岁月的沧桑,头发已经斑白并且呈现出地中海式的秃顶,背有些驼,站着的高度大约比雷尔矮了一个头。
“当然,还有供您玩乐的女人,她们已经洗好身子等着您的到来呢!”老神父笑着走到雷尔的面前,露出蜡黄的零星牙齿,金丝眼镜后慈祥的小眼睛与口中喷出的话语形成鲜明的比对。
雷尔完全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红酒?美食?女人?这些词汇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老神父似乎感受到了雷尔的迷茫,操着撕裂的嗓子说道:“您是新来的尊贵客人吧,这地下教堂专门为您们这些外来贵客准备的,如果您能付钱的话,马上就能享受至尊级别的服务,远到的客人啊,您已经非常疲惫了吧!请您放心,外面有大块的光铄十字架保护,而且又在地下一定能够保护您的安全的!”
“光铄十字架?难道再说那些白色的金属板?”
雷尔摸着后脑勺揣摩着他的话,终于有些明白了,这地下教堂已经被这些神明的沟通者改造成了旅馆之类的东西,用来接待没有地方住的外来人,准确的说是外来的贵人。雷尔又环视地看了看这个富丽堂皇的教堂,心里竟发出一声冷笑。
其实他压根不想进入那种场合,只是想找个避难的地方躲起来一直到天亮。他又瞥了一眼大汉恶狠狠的表情,决定态度和善地跟他们妥协。
“我不进入地下,只在这教堂里躲着,您们看行吗?”
“一千尼亚币!不然你就可以出去了”大汉有点不耐烦了。
这数字对雷尔来说也是一笔巨额,母亲省吃俭用才攒出1160尼亚币,如果真的给的话这真的是大出血啊。雷尔有些犹豫,突然,脑海浮现出骷魔丑恶的嘴脸,复仇!他要复仇!这是活着的意义,也是生命的一切!所以在此之前怎么能够终结?外面尸鬼的一声嚎叫坚定了选择。
他攥紧了拳头,决定躲在这里。
但当他把手伸进空空如也的口袋时,不由得一怔,这才想起来钱已经被某个人偷走了…
老神父眯着眼睛看着正掏钱的雷尔,嘴角挂着暖人的微笑。
“我没钱…”
“什么?”老神父仿佛气的要跳了起来,乌鸦般的沙哑叫声震得雷尔耳朵有些刺痛,他瞪了一会儿青豆的小眼睛,然后便面无表情地用手臂撞了一下身边的大汉。
“滚!妈的你是不是在耍我们!”大汉吼道。
“就是!没钱还有脸进神圣的大教堂!“沙哑的撕裂声音又从那干涩的嘴中传了出来,旁边的神父慈祥不再,脸上充斥着鄙夷。他把视线从雷尔的身上移到一旁,仿佛觉得这种人只会污染自己的双目。
“自己滚出去!”大汉已经不耐烦了。
可已经到这种境地了,雷尔能到哪去?他不理解,人类之间为什么要如此刁难,自己就是躲在这里又能怎样?
还没开口反驳,话就被一阵阴笑声噎了回去,大汉浓盛的眉毛跟着跳动着,阴沉地说道:“这就是这里的规矩!给钱进去,没钱滚蛋!”说罢,在空气中用力地挥舞了几下手中的短斧。
没有选择,雷尔只好转身向教堂大门走去。他已经想到了地下教堂有多富丽堂皇,奢华淫/乱:金碧辉煌的内部装饰,令人垂涎的佳肴,芳香的美酒。穿着礼服大衣和燕尾服的男人正搂着风骚的女人扭动着舞姿,隔壁的小屋内连绵不绝地传来女人撕心裂肺又陶醉其中的呻/吟…
雷尔不甘心地拉开门,突然又受到惊吓般的缩了回来,因为教堂门外,一只女尸鬼正扑面而来。
可震惊的是,尸鬼并没有莽撞地冲进来,而在大门前停下了,像是在顾忌着什么东西,只是呲牙咧嘴地发出一声嘶吼,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这才知道那一块块白色十字架的作用,也想通了之前的疑问。
看到雷尔迟迟不滚出教堂,大汉怒火中烧的跨着大步朝大门走去,从后面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掂了起来,任凭他在空中痛苦地扭曲四肢。大汉把嘴唇凑到雷尔的耳边,面无表情地低声道:
“你知道这些怪物为什么出现吗?就是为了减少你们这些垃圾!我这么做是为了人类好!”说罢,便像摆弄玩具一样把雷尔甩了出去,关上了大门。
雷尔像一片飘荡的落叶,坠在了教堂门外的大理石台阶的中央,他并没有在意身体的疼痛,因为耳边响起了水珠流淌的声音,哒…哒…哒…,腐臭的味道传来,很熟悉。
雷尔几乎惊恐地转过身来,看见死神正沿着阶梯向下爬着...
这是雷尔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裸/体,但他相信这个女人生前一定是选美小姐级别的美貌,特别是那极度浮凸的身材,你永远也想不到一个纤细的腰肢下会有如此硕大的臀部,而且又是那么的挺翘!
可这一切一切都已经化作幻影,如今的她只是一个长的尖锐獠牙的褐色怪物,狰狞着面孔,匍匐着身子,准备撕杀面前这个人类…
在这大理石阶梯上阶梯上,雷尔已经没有了挣扎的权利。如今紧急地事情不是去比较男人女人的身体构造,而是如何在这绝望的境地里脱身!他知道现在爬起来逃跑的话,只会暴露后背,于是便把别再腰间的柴刀缓缓的抽了出来。
女尸鬼的性感身体向后倾了一下,把力量集中在自己干裂的四肢。这是猛兽在扑杀猎物的信号。一声野兽的呼啸,它骤然出现在雷尔的头顶,酥/胸上嵌着的黑色结晶闪烁着,锋利的獠牙正对着这个人类的脑袋…
生存的本能让雷尔毫不犹豫地刺去,锋利的柴刀不偏不倚刺进了尸鬼的嘴中,并从后脑勺直穿了出来。黑红的血液从尸鬼的喉咙里喷出,洒了他一身,回家换的黑色皮夹克和白薄衫又被血液染红了。
可是,女尸鬼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张牙舞爪,拼命地甩着自己的头颅,她似乎想把嘴中的刀刃给摆脱出去。
最后竟猛地向右一甩,刀刃顺势从左边的脸颊横穿了出来,血淋淋的脸皮内外颠置,像一块殷红的手帕挂在脸颊上,下颚的后槽牙一览无余…
女尸鬼也因为用力过猛没能保持住平衡,重重地摔在一旁,身子下面的血液沿着阶梯一层一层地向下流着…
雷尔眼睛瞪的溜圆,他已经确定了,这些怪物没有思想,没有痛觉,只是一种杀戮的兵器,悲哀一样的存在。
这是一个好机会,就在女尸鬼倒地的瞬间,他疯狂地站起来向阶梯下面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