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缭一路疾行,很快就来到了昨天发现广告牌的那个地方。但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昨天明明被他拨弄得七零八乱的草丛,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居然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若不是凭借着树木上的记号,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些长得没过了他膝盖的杂草,甚至看起来比昨天更加的茂盛。
他小心翼翼地扒拉开草丛,俯身查看了一下这些杂草的根茎。让他感到诧异的是,那些折断的痕迹依旧还清晰地存在着,但是折断的地方,却已经完全愈合好了。
“乖乖,这也太过了吧。就算植物有自愈能力,也不应该一天之内就能完全恢复如初吧。这里面一定有古怪。”他伸手,轻轻地折断了一根杂草,举到眼前,细细地观察了许久。
杂草断折的地方,溢出了绿油油地汁液,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魏缭研究了一阵,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出来。最终还是因为心里惦记着去收集物资的事情,也就没有太过深究这其中的问题。
故而,他看了片刻后,见没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随手就把那节断枝扔到了地上,大踏步地朝着淮南市的方向走去了。他不知道的是,那节被他随意丢弃的断枝,在落地后不久,很快就一头扎进了土里,并且再次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株新的小草。
这一切魏缭都不知道,他此刻正一手挥舞着木棒开路,一手不时地从地上拾捡起一些发现的物品。这一路走来,他发现了许多废弃的汽车和散落的物资。
这些汽车似乎都遭受到过猛烈地撞击。每辆车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最严重的一辆,三厢已经挤压得变成了一厢。车内有着斑斑的血迹,但却没有任何尸骸遗留在其中。
魏缭手持木棒,扒开车旁高可及腰的杂草,在这些汽车残骸中不断地穿行。偶尔,还能发现一些散落在地的包裹,打开一看,都是一些避难用的物资。
他一路收集,得到了不少东西。打火机、匕首、锅碗瓢盆、压缩饼干、袋装干粮等等等,几乎应有尽有。但也因此,让他越走越是心惊。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撤离的时候,人们就是这样成群结队地驾车逃离的。而眼下的一切,似乎在告诉他,当初的撤离几乎完全失败了。
他不敢深想了,因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简直太过可怕了。一座有着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转眼之间,就彻底消失了。那是怎样骇人听闻的一件事情啊。
他摇了摇头,驱散了这副想象出来的可怕画面,加快脚步,往前继续走去。他还需要再找一些食物才行。未来的路可能还很长,他必须为以后的日子多储存一些食物才行。
他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已经收获了两大包食品。他把食品全部打包背在身后,胸前背着捡来的一大包锅碗瓢盆,整个人显得十分臃肿。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顶帽子,随意地戴在头上,一手提着一个大包,另一手拎着木棒,转身正要往回走。
“刷拉拉”草丛中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立刻警觉了起来。他霍地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嘴里下意识地喝问到:“谁?谁在那?”
远处的草丛突然开始动了起来,如波浪一般向更远处快速地冲了过去。魏缭远远地瞥见草丛中一个孩子的身影。他心中先是感到十分诧异,续而不由地开始大喜过望了起来。
“还有人活着,太好了。”他想也未想,拎着东西就追了上去。那孩子一路借着草丛,快速地往远处没命地跑着。魏缭在后面边追边喊道:“孩子,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别跑啦,地上有玻璃,万一扎到了不好处理的。”
可那孩子似乎没有听到,仍旧是没命地跑着。魏缭一路紧追,追到了一处草木极其茂盛的地方,突然发现没了那孩子的踪影。他心里一惊,赶忙丢下手里的东西,四下仔细查找了起来。
他四处寻找了许久,却是没有任何发现。无奈之下,只好打算放弃了。他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孩子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独自一人在外,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情。”
他想了想,反手卸下了身上的所有背包,把装得满满的食品包裹全部堆放在一起,又取出了一套锅碗瓢盆和取火的工具。他把这些东西堆放在一起,又把木棒也留下了。
做完了这些,他就对着空旷的草丛大声地喊道:“孩子,别怕,哥哥不是坏人。你既然不愿意见我,那我把这些吃的东西都留给你,还有生火的工具。”
他顿了顿又继续喊道:“生火的时候,千万要记得注意安全。外面可能有危险,你如果有安全的地方,就先呆在那里吧。我过段时间再给你送些过来。”
他喊完之后,静静地又等了一会儿。但始终没有人回答他,四周只有微微的风吹动杂草的声音,在不时地响起。他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其余的东西,慢慢离开了这里。
他走出不远后,心里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就在临近的地方做了一些标记,以防万一。他在道旁的树上,重新折了一节粗大的树杈,做了根简易的木棒,再次去收集食物了。
当夜晚即将要来临的时候,魏缭满载而归,回到了临时的栖息地。当晚,他生起了火,美美地吃了一顿饱饭。这顿饭吃得实在是太饱了,撑得他几乎都不想动弹了。
这个夜晚,他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用匕首在岩石壁上详细地刻画了一番今天探查出来的地图。他一边刻着,一边想着那个孩子,心里始终感觉放心不下。
“不行,我得再回去一趟。一个孩子,孤身一人在外,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万一遇上点什么事情怎么办?我得把他找到才行。”他这样想着,就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一边琢磨着那孩子的行踪,一边起身随意地收拾了些东西,马上离开了山洞。
山洞外的夜晚是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即便有着微弱月光的照明,但在这浓密的树林中,也是无法看清一米之内的东西的。魏缭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的上衣撕成了几大块,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只穿了件单衣就走了出去。
他点燃火把,一路疾行,很快返回到了今天发现那个孩子的地方。但此时夜色深重,魏缭翻来覆去地查找,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临走时留下来的那几个记号。
他心里暗自着急。他印象中,那么一点大的小孩子,不过才十来岁的样子,甚至可能会更小。在这样的夜晚,万一要是遇到了猛兽,或是其他的什么危险,那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上天让他遇到了这事,那他绝对是不能不管的。
他越想越是着急,但苦于毫无头绪,把他急得是团团转。突然间,远处的一点微弱亮光,被他无意间瞥见了。他心下一喜,赶忙朝着那个闪着亮光的地方跑了过去。
他一路疾奔,很快接近了那个地方。但还未等他接近,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对他充满敌意地喊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就会掉进坑里的。我在这里挖了很多陷阱。”
“这是,这是…”当魏缭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几乎就呆住了,他喃喃地说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沈晓曼,是沈晓曼。”
他忽而大声地对着前方喊道:“你是不是沈晓曼?你爸爸沈城呢?他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啊?”那个孩子惊呼了一声,过了许久才急急地问到,“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爸爸他,我爸爸他…”
那个孩子说到后来,几乎已经带上了哭腔。魏缭心里一惊,赶忙喊道:“晓曼,你别怕,我叫魏缭,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他现在怎么了?你快和我说说。”
那个孩子沉默了片刻,缓缓打开了一个暗门,从地下钻了上来。魏缭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孩子一直躲在地下,难怪他始终找不到。
沈晓曼举着一个火把,朝魏缭招了招手,略带哭音地说道:“魏叔叔,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我爸爸他,他就在里面。”
魏缭一愣,苦笑着说到:“晓曼,你怎么又叫我叔叔,应该是哥哥。”
沈晓曼一愣,下意识地反问到:“啊?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我实在是没什么印象啊。”
魏缭这才意识到,那时的沈晓曼并不是此时的沈晓曼。他赶忙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咱们进去再说吧。”
沈晓曼疑惑着,转身钻进了那道暗门。魏缭也赶忙紧随其后,钻了进去。他一进来,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同。
这或许是一辆废弃的校车,但不知道为何,却是深陷到了地下。他们此刻正是从校车的前门处钻进来的。车内的布置极为简单。一些座椅已经被堆叠到了一起,做了简易的床铺。在每个车窗上,都缝有一块破旧的布,以便于挡住外面的泥土。
魏缭随着沈晓曼往里走了走,很快就见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城。他大吃一惊,赶忙就要过去查看一下。而此时,沈晓曼却突然拉住了他,急呼到:“别,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