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光二十六年
六月
自青离门与正派交锋后,已三年。
青离门所盘踞地带百姓无忧,一派太平。
江湖门派间为各自利益不断更替,沉沉浮浮,而青离则暗中不动坐收渔翁之利。
三年间,鸣凤阁跃然江湖,从毫不起眼的江湖组织不断吞并其他小门派,发展成现今如日中天能与青离门分庭抗礼的暗杀组织。但其阁主却行踪漂浮不定,无人窥得其真面目。
再来便是万剑崖崖主李修将在七十大寿那天出关,闭关三载,倒也错过不少江湖精彩。
万剑崖向各色江湖正道人士广发请帖,共迎李修出关,而江湖中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巴结万剑崖的机会,从各地网罗珍贵贺礼。
但就在万剑崖准备庆贺李修大寿前夕,江湖中曾失传已久的玄冥剑与一本剑谱却掀起了一番风波。
传闻,这玄冥剑是江湖一位铸件高手历时十九载打造而成,开炉那天,肃杀之气染红半边天,后这把剑辗转数人之手,历任剑主虽各个武功盖世但最后其下场无不惨遭横死,故此剑被视为不详之物。
直到无名子的出现,这把剑的魔咒才被打破,他配合剑身戾气自创玄冥剑谱,凭借此剑术纵横武林,四处找人比武,当世无人能敌,见武林中人无人能是敌手,便隐居山中,而那把名为玄冥的剑也随无名子一起在江湖中消失匿迹。
没想到,玄冥剑与那本剑谱又重现江湖。
江湖即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不是正与邪的战争,而是为了各自利益的斗争,在利益面前,何所谓正,何所谓邪?
李修七十大寿当日,万剑崖宾客络绎不绝,万剑崖主李修一身道袍加身,眉发皆白,但红光满面,看起来仙风道骨。
迎宾门童一面报着谁谁家的少主送了什么奇珍异宝一面在纸上记录着,而李修依旧保持着笑意,没有因这些宝物的稀有而表现出任何讶异之色。
直至门童报道:寻玄冥剑地图一卷。
李修的满面笑意僵持在脸上,众宾客动作一滞,气氛极为诡异,目光一齐转向李修,只知玄冥剑已出世,但却不知如何寻得这玄冥剑。而今……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
李修走下台阶:“这是何人送来的?”
“并未署名。”
“也罢,你呈上来。”
李修将那一卷地图收拢袖中,朝众宾客笑言:“请各位往里入座。”
众人见李修不动声色的将地图收拢袖中,只字不提,心中都暗骂这老东西未免太不通人情世故,无论如何,也该让在场的人一饱眼福。
入席,这一场酒席众人虽在酒桌上谈笑风生,都看似推心置腹的兄弟,但实则各怀鬼胎,心照不宣,有人借着酒意朝李修敬酒,随即不温不火道:“李崖主,趁着这大好的日子,何不将那地图拿出来,让众兄弟一饱眼福?”
李修笑而不答。
“莫不是李崖主也想得那玄冥剑,藏有私心吧?”
“住嘴,我师父岂由尔等质问?”潘建挺身而出,怒目而视。
“退下。”李修声音不重,但却让潘建收敛了戾气,退至李修身后,“诸位,老夫之所以不拿出此图,是因为这图不知是真是假,若得有心人利用,定然会引起一场风波,江湖动乱,想必各位都不愿看到吧。”
无人反驳,李修再道:“我万剑崖作为正派之首,自然有责任查明地图真假,若此图为真,我定然让诸位都一睹为快。”
“如何验证?”
李修朝一旁静默的俞轻舟看去,笑言:“轻舟,这张图现交予你保管,你立刻动身寻访此地,验明真假。”
俞轻舟双手接过地图,正色道:“不负师命。”将地图收揽怀中:“弟子这就整理行装下山去。”
“不知我这般处理各位可还满意?”李修朝下看去,眼里流露不容抗拒的威严,众人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敢公然挑衅。
有处事圆滑之人跳出来:“崖主,如此处理我等自然心服口服,来,我徐峰祝李崖主万寿无疆。”说罢饮尽杯中美酒。
“各位前来路途定然辛苦,我命人为各位整理房舍,摆宴三天,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心里各有算计,估摸着这老东西只是为了为自己的弟子拖延时间,所以无人答话,更有甚者推脱家中有事匆匆离去。
一场寿宴弄得不欢而散,主人尴尬。
李修看着各处杯盘狼藉,微微摇头。
“崖主,轻舟一人下山……”
“无妨,下山历练才知人心善恶,多听多看多感受,日后崖主之位便也坐的稳当些。”李修抚须,目光中带有忧色,不是担心凌云不能应付,而是担忧,那图万一是真,江湖中为了争夺玄冥剑,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一场血雨腥风不可避免。
李修似嘲讽一笑:说实话,人活到了这般岁数,也就看破了一切,即使得到了玄冥又当如何,他这一个糟老头还能活多久?
但愿那地图是假,也可解江湖之忧。
青云山之逸堂,薛燕面带笑意:“这般说来那份地图极有可能是真的?”
“蜀秋堂得到消息,俞轻舟跟着那地图寻去了,各大门派也派出眼线在后头跟着,十有八九是真的。”李冰看向若有所思的薛燕道:“门主,我们是否也派出眼线跟着?”
“师兄对玄冥感兴趣?”薛燕挑眉,李冰低头不语,却是默认。
“我也十分感兴趣。只是得此物便能称霸武林,我倒是不信,那些个蠢货,也不想想自己的根基没铸好,再好的剑谱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废纸一张,不过,我倒想看看那玄冥剑长什么模样,能有什么特别,历任剑主皆不得善终。”薛燕嘴下不饶人,慵懒的斜靠在椅背上,“我不在青离门中,大小事务皆有师兄打理。”却是做了下山的打算,日子无聊的紧,找些事来做也好,更何况她与俞轻舟之间还有高下未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