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夏雨已转醒了过来,揉了揉有些隐隐发痛的脑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好多了。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头会痛?”
自己苦苦想了一会,并没有结果,自嘲的一笑,只能归结于练功太过刻苦。
旋即起床,将自己的屋子收拾利落。到院子里转了一圈,依依不舍的看着一草一木。呆呆的上神。
今天的早饭比往常都要早,饭间气氛很沉闷,就连平常爱说的夏雪也是沉默不语。
用罢早点,夏士峰和杨开化也过来给夏雨送行。
五个人出来给他送行,一直送到庄东南方向的庄口处。
“小雨,记住娘给你的嘱咐,在路上不要多管闲事!安全的到达湖州是最重要的。”王爱霞已经泪流满面了。
“娘,你不要难过,小雨记住了!过些日子小雨就回来看您!”夏雨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爹,叔叔,师父,你们都回去吧!我走了!”夏雨不忍再去看家人,忙把头转了过去,大步朝着前方迈去。
这次他没有哭,他要坚强!
“哥,你要回来看我,我会想你的!”一旁抽泣的夏雪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喊了出来。
夏雨心底一颤,很想回头再说几句话,可是他没有,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
夏雨辞别了家人,顺着大路向湖州方向行去。
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夏雨从刚才的离别之伤中走了出来,此时的大路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人马在行驶,路边的一排排茂盛的柏柳树随风招展,与宁静的小村庄形成鲜明的对比。
夏雨突然自心间生出一股壮志豪情,男子汉大丈夫得立于天地之间,应当做出一番大的事业。
想到这,清啸一声,只觉全身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
夏家庄夏士隐的书房内。
“大哥,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夏士峰看着夏士隐一脸凝重,有些局促不安的问。
“士峰,我今天早上起床后,去后面的祠堂进香,发现玉剑不见了!”夏士隐脸色极为难看。
“玉剑不见了!这……这怎么回事?”夏士峰有些慌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听父亲说那玉剑能够通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件事情也有些蹊跷。”夏士隐咽了口唾沫接着道“你还记得十三年前紫牙丢失的那天吧,那天紫牙可是和玉剑放在一起的,紫牙被盗,但是玉剑却安然无恙。当时我们没有太过留意,现在想想这事情似乎真如父亲说的那样。就在昨晚上,偶然发现一道微弱的绿光向着小雨的房间飞去,我还怀疑看错了,今天早上起来后就发现玉剑消失了,暗格上的锁还完好,也没有被手撬的痕迹。”
夏士峰听后松了一口气,“你是说,那把玉剑并没有丢,而是……”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小雨从来没有见到过玉剑,昨天可是第一次,玉剑就发出了我们从来没有见到的光芒!”夏士隐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缓缓的道来。
“希望对小雨来说是个好事吧!”
……
夏雨顺着官道一路向东,到了晌午,已经出了夏家庄所在的昌隆郡,来到了凤安城的地界。
夏雨一口气走出了四十多里地,只觉肚中饥渴,正好路旁有一家酒店,遂点了一碗面一斤牛肉。又顺便向店家打听了一下去湖州的路。
正自用饭,只听旁边桌上有两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在小声嘀咕。
“听说朝庭又要每年增加百分之十五赋税,这才两年又增加了,你说我们这些做小买卖的挣这几个钱,一大半的都上缴了,以后还指着什么养家糊口?哎!这生意是越来越难了!”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过些日子我们宋国又要与隔壁的越国开战了,三年来打了十多次,耗损的财力无数,还不都是用的我们的钱吗!他们哪管我们的死活呀!”有一人说着感觉很气愤,不知不觉间嗓门就提高了。
“嘘!小声点,被别人听见,诬蔑你个公然反抗朝庭政权的罪名就晚了!”
……
夏雨自小耳聪目慧,这几句话听的真切。他听父亲讲过,这宋国表面上掌权的虽然是朝庭,但幕后却是灵教来操控。这灵教与半月神教素来不合,而半月神教正是越国的实际掌权者,征战也是由此而起,闹得民生怨道,苦不堪言。没想到刚出门半天,就听见有人抱怨。
又想到自己的哥哥夏冲还在宋国的军中,自从三年前夏冲回家探望过一次,至今兄弟两人再没见面。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若是以后有机会相见,一定要劝一下,不要再为这不得民心的朝庭去卖命。
就在此时,两骑黄鬃马携着滚滚黄土停到了小店的门前,马上翻下两个蓝衣大汉。
“掌柜的!好酒好肉赶紧上,吃完了大爷还得赶紧赶路!”其中一个大汉一脸的戾气,大声嚷嚷道。
店家一见这架势,哪敢得罪,好酒好肉赶紧给端上。
两个大汉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咧咧的骂,不时的用手拍打着桌子,似是对于什么事情极为的不满。
夏雨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面条,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两个粗鲁的汉子自己实在是厌恶。看两人似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这次出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极为的不满意。
夏雨并没有着急上路,临行前夏士隐嘱咐过凡事多加观察,而是又要了一壶茶水喝了起来,他心中有一种直觉,这里肯定有什么事要发生。
两个大汉狼吞虎咽把酒菜吃完,擦了一把嘴,骂了一句:“这是做的什么狗屁饭!”
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店家忙过来,央求道:“两位客官,我这店是小本的生意,两位给个本钱就行了。”
一个大汉回过头来,两只眼睁圆,大声的喝道:“什么?大爷吃饭还要钱?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店家似是被这蛮横的气势吓着了,吞吞吐吐的说:“客官,小店……”
另一个大汉抢上前来,抡圆了胳膊,“拍”的一巴掌打在店家的脸上。
店家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哪吃过这个,一巴掌打的原地直转两圈,一屁股摊坐在地上。
两个凶汉见店家倒地不起,打人的那个冷哼一声:“没有的东西,大爷我还没用力呢!我们可是灵教外出的办事人员,得罪我们!找死呀你!”
说完两人就转身向外走去。
夏雨见两人如此飞扬跋扈,有些坐不住了,要不是出门的时候母亲一再告诫不要多管闲事,他早就教训那两个大汉。看到这左手一把将桌上的剑握住,刚要起身,只听有人抢先说话了。
“你们两个吃了饭不给钱,打了人就想走,哪有这么简单!”角落的一张桌上突然传出冰冷的声音。
两个人顺着声音忙回头看,顿时表情有些愕然。
在最角上的一张桌上,一个穿着有些邋遢的年轻人,满脸的胡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腰里还挂一个酒葫芦,正慢慢的放下酒杯,淡淡的道。
“那来的臭小子,敢管大爷的事情!你活腻了么!”一个大汉有些恼怒。
大汉的话刚说完,邋遢的年轻人手中的酒杯突然一抖,剩下的那半杯酒凝成一股酒线,径直朝那说话大汉的脸上射去。
大汉躲避不及,正好被泼了一脸。
“嘴太臭!先洗一下!”邋遢的年轻人微有些恼怒。
两人一听,这是来了管闲事的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
“小子你找死!”两人抽出腰刀向角落走去。
夏雨刚才看的明白,刚才邋遢年轻人泼酒时显示出对内力的控制可是相当的熟练。这个人可是个高手。
“看来有好戏看了!”夏雨原本握起的剑又悄悄的放了下去。
两个大汉已经走到邋遢年轻人的桌子前,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个大汉大声的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得罪我们灵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年轻人白了两人一眼:“你们平日里就是拿灵教来作挡箭牌来作威作福吗?看来灵教内部管理还真是问题了!”
两人本来就见这年轻人穿着很是邋遢,再如今又出口辱骂灵教,心下再没有了顾忌。
“嘿嘿!这是你自找的!辱骂灵教者死!可别怪我们!”
两人说着一齐举刀便从不同的侧面砍了下来。
年轻人轻轻一侧身从两把刀的缝隙中闪了过去,显得游刃有余。两把刀虽然砍人不着,但余势不减,将年轻人面前的桌子给劈了个细碎。
年轻人皱皱眉头,两手一抬,袍袖顺势向外一挥,如两道惊鸿,迅捷的打在两个大汉的胸口。
两个大汉人吃不住,蹭蹭的向后倒退。
年轻人不等两人站稳,似一道幻影,瞬间掠到了两个的跟前。
“蓬!蓬!”
两道清脆的胸骨骨折声几乎同一时刻响起,两个大汉便飞抛起来,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口中溢满了鲜血,两人连爬起来,眼眸中充满了惊恐。
“高手!”两人没想到这邋遢年轻人竟然会是个高手,而且人家连剑都没有拔,两人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年轻人歪歪斜斜走到两人的跟前,似乎有些醉了,嘴角一掀,冰冷的说道:“吃饭十两银子,打人十两银子,打坏桌子十两银子,总共三十两。马上给店家!不然把命留在这里!”
两个人早就害怕了,在他们自报家门后,年轻人不旦不有所顾忌,而且还对灵教不屑一顾,就凭这点也不是他们两个平日里欺下怕上的小人物能惹事的起的。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各自掏出十五两银子递了过去。
“去给店家,然后陪礼道歉!”年轻人眼光从两人身上挪走,淡淡的道。
两人连滚带爬的到了店家面前,将他扶了起来,陪礼道歉不在话下。等做完这些谨慎的了看着年轻人。
“滚吧!以后不要再打着灵教的旗号为非作歹!”年轻人一摆手。
两人顿时如同特赦一般,飞带翻身上马离去。
年轻人望着两骑绝尘而去,紧皱眉头,后摇了摇头,嘴里喃喃的说着些什么,迈步向前走去。一人、一剑、一酒,有说不尽的潇洒,只是背影中显出一些有年龄不相衬的孤独落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