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黄晗枫再次见到萧离锦表现得一点也不吃惊。
“你知道我会来?”这回轮到萧离锦吃惊了,她会来找他,这可是她自己都没想到得事,他有预知能力吗?
“我听说你把聚香坊的主人抓到牢房里了?”黄晗枫盘坐在草床上,双手撑在膝盖上,秀丽的眉毛轻挑,“可是三天后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黄晗枫,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再次把这个疑惑问出口。
她知道这个人不是采花贼,但是也不是个正常的盗贼,一般的盗贼是不会把偷盗之物归还,也不会进了死牢还这样一副悠闲地表情。
“你偷那些翡翠器皿有什么目的?”她继续追问道。
“原来你发现了?”黄晗枫装作惊诧的样子道,“我是在找翡翠器皿,至于目的如何似乎不关你的事吧。”
“你来找我应该不是来问我这个的吧。”黄晗枫撑着膝盖的手枕在后脑,靠到墙面,舒服地半眯着眼睛,“我们算是一条阵线上的,有什么要我帮忙?”
“我已经让云川去洪启的老家。”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盗贼,比一般人更能察觉到蛛丝马迹,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到聚香坊查探。”
“我没听错吧?”黄晗枫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现在可是在死牢里哎。”
“以你的本事,死牢根本困不住你,今晚亥时聚香坊见。”她不想废话,直接说完就要走人。
“你这个人还真是不听人讲话......”黄晗枫无奈地摇头,“没办法,那就亥时见吧。”
夜凉如水,冷风呼啸而过。
萧离锦遣开守卫的捕快们,等在房间里,水漏一点一滴地流逝,昏暗的烛光柔柔地照亮整个房间,突然烛火跳跃了几下,桌沿多了一个白衣男子,他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双手撑在桌上。
“你还真准时。”她看向来人,“你又换了一张脸?”
“原先那张本大爷看腻了,换个新的。”黄晗枫抛了一个媚眼过来,“这张怎么样?”
萧离锦越来越不明白他的品味了,这张脸比之前那张更加邪魅,他喜欢这种阴柔的风格吗?
“咳咳......那天也是这个时辰,这个地方。”她指着他坐着的地方,“你能想到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外面看起来像是人影,但是又便于隐藏的东西?”
“你是说类似这样吗?”黄晗枫用手比了个狗的图案,通过烛光映在了墙上,没想到他还会这个。
“差不多,但是不是人操作的。”她看了看映在墙上的影子纠正道。
黄晗枫跳下桌子,看似认真地在房间里检查起来。
“应该不是制作了纸人这种东西,因为当时根本来不及烧掉,况且当时也没有纸烧掉的味道。”她看着他又补充道。
“你听过飞蛾扑火吗?”黄晗枫突然转过身来说道,“你看那边。”
她顺着黄晗枫的指的方向看去,桌案旁的那盏罩着纸灯罩的蜡烛外正飞舞着一只飞蛾。
“这是?”她走出门外,从外面看,那只飞蛾似乎被放大了数倍,但是外形上完全不接近。
萧离锦回到房间,黄晗枫已经取下那盏蜡烛的灯罩和另一边没有点亮的蜡烛灯罩。
这间房中有三支蜡烛,其中两支被架起放在桌案两侧,另一支被放在桌案上。
“这个灯罩是吸引飞蛾的那盏,还有这个灯罩是没有点亮的那盏。”黄晗枫放到她面前,“你看出了什么?”
“这个是......”她记得那天进屋的时候靠窗的那盏蜡烛没有点亮,亮的是两盏蜡烛。
她接过另一个灯罩,虽然不容易发现,但是上面却有几个细小的黑点。
黄晗枫把烛火凑过来,照亮了那些黑点。居然是......
黄晗枫眯起眼睛,伸出手指触碰到灯盏的表面,然后塞进嘴里,“很甜。”
“他居然用的是这个手法。”她倒是没想到洪启用了这种障眼法。
“他同时出现在两地的障眼法解开了,那么怎么证明他就是那个采花贼呢?”黄晗枫把两个灯罩放到桌案上,问她道。
“要证明他是采花贼必须是在他犯案时拿下,或是有足够的物证才行。”她看着他回答道。
“你不会又用自缢案那时候的冒险手段?”黄晗枫看着她说道,“你还想用同一招?对付像他那样的人,引蛇出洞可能不管用哦......你就不能从物证下手吗?”
“你有什么想法?”萧离锦问道。
“我一个小小的盗贼能有什么想法?”黄晗枫又摆起无赖的样子,“时间不早了,我回死牢去了,祝你好运。”
物证......蛛丝马迹......就是可以但是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就是那里了!
罗夫人见到萧离锦再次出现很是吃惊,她说明来意,罗夫人了然地领她去案发的房间,房间依然保持案发那天的布局。
她打开窗户,窗台上的兰花盆栽还在,那天她就觉得这些盆栽哪里奇怪,原来是花的长势不对,一般的植物都会向阳生长,这几盆兰花伸展的方向都不同,明显被人动过。
她拿起其中一个盆栽来看,看来王姑娘倒是很爱兰花,连花盆用的都是陶瓷,这个盆栽缺了一小块,而窗台上又找不到那碎小的陶瓷碎片,一定被那个采花贼一并带走了吧,不知道那块碎片还在不在,果然还是要赌上一把。
“罗夫人,你放心,我一定帮王姑娘找到那个采花贼。”萧离锦保证道。
“那就拜托了。”罗夫人感激道。
事隔两日,来到衙门正巧遇到了回来的阮云川,没想到他居然提前回来了。
“云川,你查到了什么?”萧离锦急切地问道。
“小锦,那个洪启果然有问题......”阮云川把查到的线索告知于她。
通知了吴大人后,洪启和黄晗枫被一起带到了公堂。
黄晗枫朝她看了一眼,然后又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安安静静跪在那里。
“阿锦,你确定这次万无一失了?”吴大人有点不相信地问她。
“吴大人放心,这次绝对万无一失。”她来到洪启面前站定。
洪启被她挡住光线,抬起头来,探究地看着她。
“犯人洪启在兰沫城犯下十宗案子。”她转过身来对着吴大人道,“他有这么做的动机,两日前,我让云川去洪启老家查探消息。”
阮云川上前道:“洪启是鸣凤城人士,原有一未婚妻,但大婚前,未婚妻和别的男人私奔,而之后凤鸣城就出现了采花贼,然后他又去过雪银城,雪银城也惊现采花贼,而月前他来到兰沫城,采花贼也如影随形,时间上都吻合。”
“吴大人,洪启因为未婚妻的背叛所以对那些有婚约的未嫁女子心存敌意,这就是他犯案的动机。”她分析道。
“这就能定我的罪吗?太可笑了。”洪启目露凶光地看着她,显然是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之前的暗道和夜行衣能说明你的确是有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的能力。”她不理他眼神里的怨毒,继续道。
“那天亥时我不是在房间里吗,你还是我的时间证人。”洪启嘲讽地说道。
“吴大人,一人同时现身两地并不是做不到。”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洪启,“只要成功地设下障眼法就行。”
“这边这个灯罩就是证据。”她把证物呈了上来。
洪启看到灯罩,目光一滞。吴大人看了眼呈上的灯罩,实在看不出玄机,看向萧离锦。
“吴大人,洪启一早就对灯罩动下手脚,在灯罩上涂上糖浆和浆糊的混合物,然后吸引蚂蚁来取食,蚂蚁被甜味吸引,但是因为浆糊而无法脱身。”她指着洪启接着说,“而蚂蚁根据糖浆的涂抹的形状被对称面的烛火一照形成了我们那晚看到的影子,证据就是灯罩上残留的糖浆和蚂蚁的尸体。”
吴大人再次仔细看了看,然后点头:“的确是蚂蚁。”
“那只能证明那晚我不在房间,也不一定失去了罗家吧?”洪启被揭穿把戏依然不松口。
“你记得罗家窗台的兰花吗?”她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洪启睁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阮元川绕到洪启身后,看了看,脱下他其中一只鞋子,然后向她点头。
“洪启去罗家是从窗户进去的,但是他没想到王姑娘在窗台摆了兰花,不小心撞翻了,匆忙之间又摆好,可是他没想到那些花盆是陶瓷做的。”她看了看洪启额头惊现的冷汗继续说道,“碎掉的陶瓷碎片陷入你的鞋底成为了指正你的铁证。”
“洪启,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你认不认罪!”吴大人一拍惊堂木喝到。
“我不认罪!案子是我犯下的那又怎么样,是那个贱人背叛我在先,我没错!”洪启双目充血,已经被浓浓的怒火包围。
“你的未婚妻背叛你是不对,但是你为什么要害那些无辜的少女,她们是没有错的!”萧离锦见洪启还是执迷不悟,也怒气上来了。
“她们和那个贱人是一路货色,都是贱人!”洪启完全没有伏法的觉悟,挣扎间居然挣脱了枷锁,往衙门外飞掠而去。
“不能被他逃了!”吴大人下令道。
阮捕头和一众捕快得令立马往外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