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雀暗地里虽不愿承认与霖商的师徒关系,可事实上,有着霖商这一层关系在,龙雀混迹天宫倒是方便了许多,时常打着找霖商的幌子进入天宫,骗骗太上老君的仙丹,偷看月老的姻缘薄,再顺便帮述夷打听打听瑶姬的新动态。
龙雀叹服,述夷对瑶姬的垂涎三尺,真是三万年如一日啊。只可惜瑶姬大美人连述夷长什么样子都不晓得。龙雀在心里盘算,赶明儿还是得找个时间带述夷来天宫策划策划小偶遇,好让他心心念念的瑶姬大美人对他有个印象。
说起来霖商这个师父虽然不靠谱,却也还说得过去,除去跟在龙雀身后赔礼道歉收拾烂摊子不说,便是这一万年陪着龙雀练武,已是不易。
龙雀的武艺能进步飞速,有一半是霖商的功劳。于是龙雀心情好时,会从龙宫中带些自己私下里酿的九绝龙氤浆供霖商品尝品尝。
因着这不是普通的酒水,非龙族人酿不成。酿造时需将龙族赤血化入天池水中,以缸封起,用自身真气将其包裹七七四十九天后浸入龙渊神液中,十年后才可饮用。
龙雀曾感言,酿一杯九绝龙氤浆,简直比孵化一窝小鸡还困难。
况且这九绝龙氤浆还因着赤血的不同而味道不同,越是神龙一族至纯尊贵的血液,酿出来的九绝龙氤浆的味道越是上品。
不晓得可是龙雀乃神龙一族首个龙女的缘故,用龙雀的血液酿出来的九绝龙氤浆同其他皆不相同,却别有一番诱人风味。从前龙雀还偷偷的拿龙越酿出来的龙氤浆给霖商喝,可是自喝了龙雀自己酿的龙氤浆后,霖商便再不喝旁的了。
龙雀不禁捶胸顿足,懊恼当初不该将自己酿造的九绝龙氤浆喂那个流氓三皇子。
因酿造九绝龙氤浆有伤神龙一族仙体,是故神龙一族中明令禁止酿造数量。龙雀若不是想从霖商那里得些好处,也舍不得拿龙氤浆来讨好他。
好在霖商还存有一点仙性,若无大事,也不好意思同龙雀要龙氤浆喝。倘若日子久了,也会寻些由头找找借口,臂如比武……
龙雀想到此,斜着眼看霖商:“诚然这次比武是你赢了不假,但是我的龙氤浆被你喝完了,新酿造的还不够火候,不能喝的。”
怕霖商不信,又将手伸了过去:“你看你看,伤疤还在呢!”
霖商垂眼,果见龙雀的食指指尖上有一滴朱砂似的血痂。霖商随意挥手,便将龙雀伪造出来的伤疤消去了。
龙雀悻悻收回手,为自己解围:“近来活得太过拘谨,开个玩笑调节调节。”
霖商不动声色白她一眼,眼中鄙夷神色灼灼可见:“你且放心就是,我堂堂天宫三皇子,哪里就是贪图享乐沉浸杯盏之人?不过此次,我倒是发现了个新鲜的玩意儿!”
龙雀闭眼如数家珍:“伤天害理不做,杀人放火不做,有违仙道不做……”
霖商不耐的止住了龙雀的碎碎念,一脸嫌弃:“这些我堂堂天宫三皇子自然比你看的剔透。”
想了一想又道:“只是活该你运气差,这次大约是有几分危险。”
龙雀闻言一把扑上去,声泪俱下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师父,您可就我一个徒儿呀!”
“徒儿这个东西嘛,什么时候再收都是可以的。”
龙雀:“……东海龙宫千百万年才得一女,倘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师父便是龙宫的罪人,徒儿实在不忍教师父背上如此恶名!”
“无妨。”霖商拍拍龙雀的头:“为师自然会好生照顾自己,不教你忧心便是。”
“师父!”
霖商安慰:“此去虽有危险,大约不会伤及性命,你可放心。”
龙雀凄然:“大约?”
“呃……应该不会伤及性命。”霖商改口道。
龙雀放弃,弱弱道:“师父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要我去抢亲?天涯何处无芳草,师父可千万不能一根筋呀!实在不成,我做主将东海美娇娥送与你如何?”
霖商“啪”一声收起扇子,随后一记爆栗点在龙雀头上:“倘若你愿意将胡思乱想的本事用一半在学业上,你的教习先生想必此刻定然倍感欣慰。”
龙雀一袭红袍很是娇俏,不服气的反驳:“先生此刻倍感欣慰的不是我的学业,而是我即将以身犯险,他一定正对着神龙像祈祷,巴不得我此去不回!”
霖商倏然起身,望向浩瀚东海,海面层层涟漪映着波光点点,蓝色袍子衬得霖商愈发英俊潇洒:“如此说来,我倒做 了件好事?”
龙雀紧紧尾随,“师父也不顾我以身犯险,兴许我真会一去不回。”
霖商幽深眼珠随着水波荡了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龙雀泄气,苦着脸坐在八角仙桌边闷头喝水。忘忧琴刹那换成了忧伤的调调。龙雀望一眼忘忧琴,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霖商打趣:“以你平常的性子,似乎不是贪生怕死的。”
龙雀闷下去一口茶水,擦了擦嘴:“诚然我不是个贪生怕死的,可我总觉得此事非同一般。师父,”龙雀拉着霖商的袖子一本正经的说:“这怕是我的一个劫。”
霖商无奈抽回袖子挖苦:“不过是让你去借样东西,何至于怕成这样?”
“嗯?”
“听说前几日青华天尊偶然得了个七巧琉璃珠,不仅能护体解毒还能延年益寿,真真是个好东西,只可惜我求了几次,都未有幸一睹真容,真真是急煞我也,因而遣你去将那珠子借来,也好顺便瞧瞧你的武艺可有长进。”
龙雀重复确定没有听错:“青华……天尊。”
“确是确是。”霖商愉快验证。
龙雀有那么一瞬间想拿把小锤子锤死霖商。这这这……这确是虎穴不假呀!
青华天尊乃仙界一等一的仙者,人神共主,天地神尊。虽如今已退居二线,极少理会凡间俗世,仙界之事也甚少插手,近乎隐居。可仙界有关青华天尊的传闻却是经久不息,令人侧目。
想当年妖界妄图取代仙界掌管人间三生,由于仙界不允,便展开了一场大战。原本仙家都是慈悲为怀,救苦救难不忍杀生,偏偏青华天尊为之震怒,一招未出,却是怒气随真气连绵,将方圆百米内的妖魔鬼怪尽数化为灰烬,妖界因此落荒而逃,从此后闻青华天尊之名而丧胆,再也不敢轻易来犯。
龙雀虽未见过青华天尊真容,却也从心底里油然生出一种敬佩之感。想那时青华天尊未出一招一拭便用真火烧死三千鬼魔,定然是帅气四射,掩都掩不住啊。
只是能这般霸气侧漏,外表定然也非比寻常。龙雀想,或许他身高十尺,膀大腰圆,浑身铠甲,眼如铜铃,面露凶光,看谁不顺眼就喷出火柱烧死谁。
想到此,龙雀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大情愿。
可怜巴巴的看着霖商,小声叫着:“师父……”
霖商一把扇子摇得风流,将一枚玉佩挂在龙雀的腰上:“你且放心去吧,倘若被发现了,将这玉佩交于青华天尊看,定然可保你性命无忧。”
龙雀苦着脸:“我就晓得师父并不是想让我去借。”
霖商嘿嘿一笑:“想我堂堂天宫三皇子,同青华天尊几万年的交情,天尊都不肯借我瞧瞧,你一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自然更是不可能。”
霖商神秘的靠近龙雀:“因而得用用非常手段,你既然这么聪明,不用我明说了吧?”
龙雀仰着脸不服:“或许天尊见我长得可爱,就借于我了呢?”
霖商好笑的看着她:“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龙雀心虚低眉,揉揉了鼻子不愿示弱,声音却小了半截:“什么事没个万一呀,万一天尊就好我这口呢?”
“那不是他的眼瞎了,就是脑子坏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