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叶看了穆婉芸一眼,对着一旁急着坐不住,一直在原地打转的采幺儿指挥道:“去把我的特制金属针拿来。”
得到采叶的只会,采幺儿这才能帮的上门的匆匆跑到采叶的房间里,去把她的金属针给拿出来,交到她手中。
结果采幺儿递给自己的针套,她动作迅速的解开套子,摆开里面摆放整齐的金属针,拿起一种一根细长的细针,她看向采幺儿,后者立刻明白的拿来燃烧的蜡烛,将烛火放在金属针的下面。
烧热金属针之后,采叶解开穆婉芸的衣服,在她身上几处地方扎了几针,后者马上转醒,尖叫出声。
采叶看着穆婉芸的状况,头也没回的对着旁边已经没事干的采幺儿吩咐道:“去熬煮一碗生化汤来。”
吩咐完之后,采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穆婉芸的身上,穆婉芸此刻处于半清醒的状况,却有点察觉到采叶要对自己做什么,她伸手紧抓住采叶拿针的手,困难的说道。
“别,帮我留住孩子,我需要这个孩子,求你。”
边说,穆婉芸一眨眼睛,眼泪就不受控制的逼出眼眶,看的一手被抓住的采叶直皱眉头,但语气却是极为冷酷的跟她宣布一个事实道。
“这我办不到,胎死腹中,死胎不下,不能自出,我必须帮你针灸助你出胎。”
采叶的话对于穆婉芸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这下子,眼泪更是留个不停,心灰意冷的松开抓着采叶的手,她倍感绝望了。
看着穆婉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采叶心里有一丝丝的动容,但是,她仅是医神,而不是真神,没法把死胎变成活胎,这她完全办不到。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留点力气把死胎生下来。”
采叶的建议,真的让人听了更想哭,但穆婉芸也明白,她说的话才是正确的,可是,一想到到最后还是没能保住的胎儿。
她心里有多恨自己为什么会摔下斜坡,为什么会没看好路,为什么要惹怒恶霸,为什么自己跟要君天麒闹脾气,总而言之,她将害死胎儿的错,全怪在自己的身上了。
生不如死说的可能就是穆婉芸此刻的心态,但是随之一想到还有另一个孩子等着自己去救,没能抱住胎儿,至少要抱住轩宇。
穆婉芸停止了哭泣,松开抓住采叶的手,擦干泪水,故作坚强的对着采叶点点头,表示她可以继续了。
等采叶手中的一针扎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下一刻痛得是腹部,她再一次失声尖叫,但,其实更让她觉得痛的是,心里,真的好痛,痛到她自己感觉快要窒息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穆婉芸一直在尖叫,好像要把心中的痛苦都宣泄出来一样,双手抓着被单,她整个人都痛得昏昏沉沉的。
许久之后,她不晓得死胎到底有没有生出来,只听到采叶一声好了之后,她便再一次晕了过去,之后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昏昏沉沉之中,穆婉芸麻木的感受到好像有人往自己的嘴里喂了什么东西,难喝苦涩得让她吐了出来。
她听到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一直不停歇的叽叽喳喳,不晓得说些什么,但穆婉芸大概明白那个意思就是叫她振作一点,把药喝了。
振作?她发生这种事情还没有崩溃,难道还不够振作吗?不然,要她做到什么地步,才叫坚强?
不要,她不要振作了,她的眼皮太厚,身体太弱,脑子太乱,她没有力气振作了,她要长眠再次,她不要醒来面对残忍的事实。
这么想着,穆婉芸果真渐渐放空了自己的意识,选择了长眠这个逃避的方法。
但就是有人不肯配合她这个小小的愿望,她的人中感觉到一阵疼痛,一下子就把她从神志不清的状况给拉回来,使得她觉得恼怒。
想要出口骂那个多管闲事的人,为什么不让她睡着,不让她长眠,可是眼皮就是太重,睁不开,就连张开嘴巴说话的力气,她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出口骂人了。
朦朦胧胧之间,穆婉芸有听到一对师徒的对话,师傅的声音很冷漠,而且每次的回答都是用全无情绪的声音在说话。
而徒儿确实一个吵得她想拿锅子敲昏她,意图换个清净的小麻雀,穆婉芸心想,这一对师徒也真够奇怪的。
那个冷漠的师傅,怎么受得了自己的身边有这么一只不得空闲一只在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是有自虐症的人吗?要换她,她可受不了。
“师傅,这下可怎么办,她明明退烧了呀,怎么还不行来?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再给她扎一针让她醒来行不?”
采幺儿超级担心霸占了自己的床三天两夜的穆婉芸,深怕她平生第一次救的人就这么死翘翘了。
拉着师傅采叶的手,采幺儿给出主意提出建议,请求冷酷的师傅帮帮忙,好歹也别只站在一旁观看,给她扎一针让她醒来行不行?
但采叶却是瞥了紧闭双眼的穆婉芸一眼之后,冲着可爱的小徒儿摇摇头,平静的说道:“没用的,是这个人不想醒来,就算用针扎也不会睁开眼,完全没有求生意识的人不救也罢,反正早晚都得死,你干脆把人搬到后面的大湖扔下去,直接淹死她更痛快一点,说不定人家还会托梦来感谢你给她一个痛快。”
采叶的话,穆婉芸听得清清楚楚,淹死这个词语让她猛然想起还有另一个人等着她救,对呀,她的轩宇,她怎么又糊涂的忘记了。
她一定是个坏母亲,严格说来是个坏后母,否则怎么会把救他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过了多久了,轩宇该不会这么的被人淹死了吧。
心急如焚,穆婉芸凭着重新燃烧起来的意志力,坚持着要睁开双眼,两个还在对话的人没发现到她的努力。
她试了好几次,都失败告终,可穆婉芸不放弃也不死心,失败一次就再试一次,终于,在第六次的时候,她微微张开笨重的眼皮。
睁开眼睛的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着几不可闻的声音抗议道:“我不想死,你们不能把我淹死。”
穆婉芸的话很小声,但在场原本在对话的两个人却意外的都听见了她的话,尤其是采幺儿,一见到整整昏迷了三天两夜的穆婉芸,终于醒来之后,还感性的喜极而泣了。
弯身低头将身子放低面对平躺着的穆婉芸,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但依然坚定的眼神,要不是现在她一脸病容的话,光是看那炯炯有神散发无比毅力的眼神,可真是看不出,她是个病重中的病人。
看到穆婉芸醒来,师傅采叶的表现就略显冷淡了一点,或者说还有点失望,至于失望什么,哎,还是不要说罢了,否则大家会说她太无情。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放心好了,师傅说淹死你只是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现在醒了也好,你昏迷的这三天没吃什么东西,你现在一定很饿了对不对,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煮给你吃好不好。”
热心过头的采幺儿,笑的一脸灿烂的看着对自己面露不解的穆婉芸,噼里啪啦的说上一堆话,也不想想人家刚醒来,消化得了她这么一大串的话吗?
像是看出穆婉芸在面对采幺儿时候的为难,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师傅采叶对着热情过度的采幺儿命令道:“幺儿,去熬些清粥给她就行了,刚醒来吃太丰富的东西,会消化不良的。”
采叶的话,采幺儿听入耳,没有再坚持得到穆婉芸的回答,而是对着她一笑之后,马上听师傅的话到厨房里面去熬煮清粥。
等采幺儿一走,穆婉芸马上试着从床上坐起,看着正冷眼盯着自己看,双手怀抱在胸前,没有一点想要帮忙意思的采叶,穆婉芸默不作声的也不开口请求帮忙。
“我要是你,伤的这么重,就会乖乖的躺在床上休养个几天,而不是逞强活动反倒给人添麻烦。”
一针见血呀,这话说的也太毒辣了点吧,穆婉芸因为采叶的话,脸上的表情一晒,显得很尴尬,但是,没有停止起床的动作。
咬着还没有完全痊愈结痂的下唇,她的全身还是很酸痛,不晓得是被痛打摔倒的后遗症,还是,流掉孩子的结果。
想到着,穆婉芸即使再坚强,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无缘的孩子,她应该好好保护的,不该那么粗心的。
“你都是这么不听劝的吗?”
看不下去穆婉芸的楚楚可怜,依旧要起身却没力气的举动,饶是铁石心肠的采叶,也忍不住出手对着穆婉芸的肩膀一个轻轻一推,好不容易爬起的一点点成绩,下一刻重新倒回床上。
采叶的举动,恼怒了心急的穆婉芸,用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她双眼含怒的瞪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忍着心中的怒气,她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对着她说道。
“我没时间带着这里,我儿子还等着我回去救他,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我不想要再失去一个,你不要阻止我行吗?”
说着,穆婉芸还试图的从床上挣扎坐起,却被采叶用手按住肩膀,她软趴趴的小力气,对上采叶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动弹不得的力道,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