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灵萱的话像千斤重锤，彻底将素琴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压垮在地。素琴瘫软在地，目光呆滞。她知道她输得彻底，这一次只怕是非死不可了。

这个结果早在下药的时候她早就预料到了，只是她从未想到一直敬仰爱慕的人，竟从未看到过她的心，自己在根本就没有在他眼中存在过。

“哈哈哈哈。”素琴仰天长笑，怒目圆睁，披头散发的样子甚是可怕。泪水涌出，素琴并不理会任凭泪水滑落打湿她的乱发。

“是我，是我又如何？”凄厉的叫喊声回荡在众人头顶，素琴笑着，“我就是想让你死，我六岁入府，在这九皇子府已经十年，服侍了殿下十年，呵呵。”

素琴笑声中满是苦涩，“整整十年竟比不上你到天启的这几日，就因为我是个丫鬟身份低微，比不上你是一国公主身份尊贵吗？你可知我对殿下的情谊不比你少，凭什么陪在殿下身边的是你，而我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你们恩恩爱爱，这种心如刀割的痛你知道吗？”

素琴的话一字一句敲在沐灵萱的心上，她知道素琴对萧元珣有意，她本以为素琴只是贪图富贵，并没有多少真心。可是现在看来，素琴当真是动了真心。

沐灵萱心中叹息，就算是真心由能如何，她不是大度之人，若要让他人进府与她一同分享萧元珣，她不想做，也做不到。

沐灵萱看着素琴憔悴不堪的样子叹了口气，“是你自己陷得太深罢了，你与殿下朝夕相处十年之久怎会不明白殿下对你并无半分情意，是你自己不愿醒来，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素琴呆呆说着，“呵呵，我就是一厢情愿，一厢情愿地以为殿下会看到我，一厢情愿地以为会常伴殿下左右……”

素琴的样子实在可怜，连澜儿都忍不住背过脸去。沐灵萱心中也在犹豫，素琴试图谋害自己，本该立即处死，只是这时倒有些不忍了。

萧元珣看到沐灵萱有些为难，靠近沐灵萱低声说道，“灵萱，你若有难处，我来下令处决她吧。”

沐灵萱笑笑，“不必了，我自己来。”沐灵萱收起同情，她才不会像娘亲那样心软，到最后却害了自己。

“你虽有苦衷，但试图谋害本妃证据确凿。”沐灵萱面无表情的说着，“本妃赐你鸩酒一杯，留你一个全尸吧。”

“多谢娘娘。”素琴并没有感到意外，沐灵萱肯留她一个全尸已经算是开恩了。

“来人，带她下去。”萧元珣吩咐道。

侍卫上前将素琴往外拖去，素琴拼尽全力喊道，“殿下，你还记得十年前在醉风馆外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儿吗？”

萧元珣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记得。”

素琴被带走了，沐灵萱垂着头一言不发，这是第一个因为她而丧生的人，心里难免有些想法。萧元珣知道沐灵萱心里不好受，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

萧元珣拉过沐灵萱的手柔声说道，“灵萱不必为她难过了，这是她自己做的事，也是她应得的后果。”

沐灵萱抬起头，露出一抹略带疲惫的笑容，“我知道，只是这是我第一次下令杀人，难免有些感慨，不碍事的。”

萧元珣看得心疼，握紧了沐灵萱的手，“既然这样，以后这种事便由我来做，灵萱便不会再难受了。”

“这是什么傻话。”沐灵萱有点忍俊不禁，“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要靠你保护，一直躲在你身后的女子。”

萧元珣点点头，“我知道啊，灵萱会一直在我身边，陪我一起走下去。”

沐灵萱笑着点点头，却又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严肃。萧元珣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沐灵萱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说出来，免得日后再有什么误会出现。

“元珣。”沐灵萱咬了咬下唇，“我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但我还是要对你说清楚。从今往后，九皇子府的皇子妃只能有我一个，若是有朝一日你想迎新人入府，就先把我休了。”

沐灵萱说得干脆利落，萧元珣知道沐灵萱是认真的，若真有那一日，沐灵萱绝对会离开自己。只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和爱得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呢？

萧元珣将沐灵萱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无比认真的说道，“灵萱，我发誓萧元珣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妻子，九皇子府除了你再无他人。”

这就是沐灵萱想要的承诺，她不需要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她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便足矣。

回到房中，沐灵萱守着萧元珣吃药，看萧元珣吃药的样子仿佛格外痛苦。沐灵萱有些不解，“元珣，这药很苦吗？”

萧元珣努力吞下最后一口药，眉头紧皱，“是啊，这药怎么这么苦，灵萱这是上次来给你看诊的胡大夫写的方子吗？”

沐灵萱摇摇头，“不是，今日祈叔去请大夫的时候遇到了冷公子，冷公子让祈叔去请了玉陌公子前来。你的毒就是他解的，药方也是他写的。”

“玉陌？”萧元珣脸色有些僵硬，谁来不好，怎么偏偏是他呢？

沐灵萱注意到萧元珣脸色有些不对赶紧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和他有过节？”

萧元珣一顿，“这是为何？”沐灵萱把今日玉陌来时的情景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萧元珣，萧元珣听后怒不可遏，“他还竟敢推你，当真是本事了！你有没有受伤？”

萧元珣上下打量着沐灵萱，沐灵萱含笑道，“哪就那么容易受伤，我没事。倒是你，你要好好吃药，赶紧把身体养好。”

萧元珣听得心里暖暖的，“今日能听到灵萱所说的这些话，中毒根本算不了什么，从小到大从未这样开心过，灵萱有你真好。”

终于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沐灵萱也很是高兴，从今往后这世上不再是她孤身一人了，她有人陪，有人爱。

娘亲曾说过，等到自己长大，会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代替娘亲照顾自己。“娘亲，那个人出现了。”沐灵萱在心里说着。

“元珣，要不明日不去上早朝了吧。”沐灵萱说道，每日早朝萧元珣都要很早起身。平日里自是可以，可是萧元珣才刚刚解毒，这样恐怕身子会吃不消。

萧元珣知道沐灵萱是心疼自己，逗她道，“不去父皇会怪罪下来的，总不能告诉父皇我中毒了吧。”

“那就不告诉父皇你中毒了。”沐灵萱反应很快，“就说你得了风寒需要静养。”

“灵萱真是聪明。”萧元珣笑道，“不过到时若是父皇派太医前来诊治，不就成欺君了么？”

沐灵萱一愣，怎么这样麻烦，“那该如何是好？”

萧元珣笑着抱住沐灵萱，“我倒有个好主意。”俯身在沐灵萱耳边轻声说道，“就说我与皇子妃新婚燕尔，舍不得皇子妃就是了。”

沐灵萱面上一红，“怎么可以如此，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若真是说，只怕宫里马上要请我去喝茶了，说我狐媚，迷住了殿下。”

“灵萱可不是迷住了我。”

沐灵萱瞪了萧元珣一眼，萧元珣笑着改口说道，“无妨，有人盼着我不去上朝呢，好让父皇怪罪于我。至于宫里若是有人来，你若不想去就推了，要去的话对他们说的话也别太放在心上。”

沐灵萱本就聪慧，自然听出了萧元珣的意思。萧元珣在所有人眼中顽劣惯了，若是突然如此勤勉地去上朝，难免会引起别人注意，还是按照他以往的习惯，免得让人一心。

自从上次进宫，木灵萱就有感觉，虽然看上去萧元珣与皇后之间相处融洽，但是沐灵萱总觉得他们二人之间似乎还有什么存在。不过她不想追问下去，她相信总有一日萧元珣会把所有事都告诉她。

“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办吧。”沐灵萱点点头。萧元珣露出笑容，他就知道就算不用解释，沐灵萱也会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时辰不早了，你身子还未痊愈，早些歇息吧。”沐灵萱起身往软榻走去，“你睡床上，我去睡软榻。”

沐灵萱还未走出几步，突然被往后一拽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做什么？吓了我一跳。”沐灵萱微微嗔道。

萧元珣将下巴搭在沐灵萱肩膀，闷闷地说道，“灵萱不能去睡软榻，软榻一点儿都不舒服，早上起来浑身都是疼的。”

沐灵萱一愣，浑身都疼？那萧元珣这几日都是怎么忍得，还未等沐灵萱说什么，萧元珣接着说道，“我心疼灵萱，灵萱还是睡床上吧，我去睡软榻。”说着松开沐灵萱便要向软榻走去。

沐灵萱赶紧拦住，萧元珣身子本就未痊愈，自是不能去睡软榻。看着萧元珣有些委屈的样子，沐灵萱咬了咬牙，“那你和我一起睡床上吧。”

萧元珣在心中大笑，面上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这样灵萱会不会不方便，我还是……”

“不必了。”沐灵萱打断道，“就这样吧，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九殿下乐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还是灵萱心疼他，日后若是有事使点苦肉计就行了。

直到二人并排躺到床上，沐灵萱才反应过来，“殿下，你是不是故意说出那番话？”

萧元珣笑着并不回答，伸手将沐灵萱圈在怀里，“没有，本殿是想保护九皇子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