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黑屋的效果

仆役拿来了杜大雷要的东西，杜大雷撕了些破布，堵住了窗户的缝隙，又用破被子牢牢钉在窗户上，让一点光都透不进去。

完成后，他满意的拍拍手，对仆役说道：“以后每天给他送一次食物和水，马桶也送进去。但谁也不要和他说话，不管他怎么闹都不要理他，明白吗？”

仆役答应了，杜大雷让他传达给其他人，就让他走了。姜五娘疑惑的问：“这样不会出问题吗？”

“没事，这小子抗折腾，不信你去问我大哥，他肯定说没问题。”

姜五娘去找赵子重，说了事情的经过，问会不会出事，“应该没事，胡一刀这孩子野性难驯，这次小杜做的对，如果不能让胡一刀服软，以后就不好管了。”

公元962年九月十五

明州城的大街小巷里，不少街坊邻居聚在一起议论一个消息，

“孟二哥，你听说了吗，崔氏家主要举办‘海外奇珍拍卖会’，给许多高门大户，富商海客送上了请柬。这‘拍卖’是什么意思啊？”

“据我们东家说，‘拍卖’就是‘扑买’的意思。崔家邀请财力雄厚的人士于一月后齐集崔氏庄园，拿出从海外得来的宝物展示，让大家竞价，最后出高价者得之。”

“据说崔家已经派人去杭州，金陵，福州等地广邀富户，说这些宝物从未得见，定会让来的人感到不虚此行。”

“有人知道是什么宝物吗？”

“崔家瞒得很紧，没人知道是何物。”

“哎，我等身份是进不了崔氏庄园了，可惜不能见到这些海外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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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庄园的东北角，一处深宅大院的书房里，有两个人正在交谈。眉目疏朗的中年人把玩着一件玉鱼，缓缓开口问道：“家主欲举行‘海外奇珍拍卖会’，你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吗？”

“我让人打听了长房的一些事情，据说前几天去北方的商队带回来五个海外商人，家主和他们相谈甚欢，还结为兄弟，估计海外奇珍就是那几个人带来的。”

“那五人有何特异之处？”

“据仆役们说，这几人身材高大，谈吐不凡，只是语音有些奇特。其中四人是我华夏血脉，还有一人金发碧眼，肤色白皙，应该是西域胡人。”

谈话的是一对父子，中年人是崔家三房的主事人崔明训，年轻的公子是崔明训的长子崔道实，今年二十二岁，长得和父亲很像，也是帅哥一枚。

崔明训沉思半晌，“你找机会去和那几个人接触，探探他们的路数，最好能和他们结交，不要吝惜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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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雷站在小黑屋的门前，不怀好意的笑着，他一挥手，吩咐道：“把那小子弄出来。”

两个仆役打开房门，进屋把胡一刀架了出来。这小子现在蓬头垢面，目光呆滞，身上还散发出腥臭的味道，应该是失禁了。

杜大雷捂着鼻子，嫌弃的说道，“带着他跟我走。”几人来到了孩子们居住的小院。院子中很热闹，那喆和孩子们玩着‘丢手绢’的游戏，姜五娘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

杜大雷进了院子，喊道：“停一停，先别玩了，你们看看这是谁。”

“老杜，你搞什么飞机啊！”玩的正高兴的那喆有些不满。

孩子们围过来，好奇的看着站都站不稳，还在哆哆嗦嗦的胡一刀，姜五娘过来摸摸他的脸，心疼的说道：“这是怎么弄的啊，才几天，人就变成这模样了，杜先生，你够狠心的！”

“这回他该老实了，你们这些熊孩子，看到胡一刀的下场了吗？如果以后谁不听话，就得和他一样。”杜大雷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唬着孩子们。大多孩子拼命点头，有几个还哭起来。

那喆推了他一把，“滚犊子，你没事吓唬小孩子干嘛？”

杜大雷无所谓的摇晃着，“田人凤，你们几个带胡一刀去洗澡，然后轮流看着他，晚上排好班，必须有人时刻盯着他，明白吗？”

孩子们架着胡一刀走了，姜五娘过来，担忧的说道：“我看这孩子有些发傻，会不会出事啊？”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我不明白，怎么关了几天人就吓傻了，牢房里的囚犯关几年也没像这样啊？”

杜大雷得瑟的说道：“姜娘子，这叫关小黑屋，我们家乡的衙门，专门用来对付江洋大盗，什么好汉进去几天，都得服软。诀窍是把门窗都堵上，一点光都进不去，再保持安静，让屋里的人听不到任何声音。在这漆黑安静的环境里，人本能会害怕，进而胡思乱想起来，基本没人能挺过三天，胡一刀这小子两天就不行了。”

“以后可不能随便用了，把孩子吓坏了怎么办。”

“我这是杀鸡给猴看，以后肯定不会滥用的，你放心吧。”

杜大雷拉着那喆往崔道述的书房走去，进了门，赵子重，魏 宏 业，鲍里斯，崔道述正在商议着事情，两人坐下。

魏 宏 业说道：“铁矿石必须要多买，还有煤炭，石灰石，都是炼铁的必须品。另外得找几个会建造砖窑，磁窑的工匠，烧耐火砖，烧焦炭，烧水泥，都需要他们。”

崔道述拿笔记下来，“没问题，这一代陶瓷业十分发达，著名的越窑青瓷就产在附近，找几个工匠是小菜一碟。”

这时，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阿哥，我好些天没见到你了，在忙什么？”这声音轻软婉转，十分悦耳动听。

门开了，一个穿湖绿色衣裙的女子走进来，她身材纤细苗条。头发梳成双螺髻，显得娇俏可爱。明眸皓齿，顾盼神飞，是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

崔道述笑着站起来，对大家说道：“这是舍妹，诸位兄长认识一下。”然后他笑咪咪的看着少女，“你怎么来了？母亲没看着你做女红吗？”

少女撅撅嘴，“母亲去佛堂了，我去找嫂嫂，她说你这些天很忙，经常睡在书房，你到底在忙什么啊？”

崔道述摇摇头，“不说这些事情，阿妹，你过来见礼，我来介绍，这几位都是我的结义兄长。”

少女好奇的看着大家，姿态优美的蹲身福礼，“见过诸位兄长，万福。”

众人拱手还礼，通报了姓名，大家落座。杜大雷见到美少女，心痒痒起来，露出亲和的笑容，和少女攀谈起来。自称是来自西方万里之遥的商人，给少女讲述起异域的风土人情，奇闻逸事。那喆也在旁敲边鼓。

崔道述见妹妹听得入迷，就又和魏 宏 业商量起采购矿石的事情。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少女和大家熟络起来，她本就是性格开朗之人，见几人说话风趣幽默，见多识广，很多观点十分新奇，发人深省。她好奇的问鲍里斯：“鲍先生，您家乡在哪里，能和我讲述吗？”

“我来自西方万里之外的俄罗斯国，那里幅员辽阔，物产极为丰富，就是气候寒冷，比契丹之地还要靠近北方。所以人口稀少，我国之人大多肤色白皙，金发蓝眼。普遍身材高大，体格强壮，在西方诸国有个称号，叫‘战斗民族’。”

少女捂嘴轻笑，“这名字很有趣啊，战斗民族。”

这时崔道述他们已谈完了，他过来弹了少女脑门一下，宠溺的说道：“阿妹，你先回去你嫂嫂那里，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和几位兄长有事要谈。”

少女有些不舍的和大家告辞，出门走了。杜大雷过来满脸堆笑的问：“老七，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怎么不给我们介绍啊？”

崔道述解释：“这个时代女子的闺名是不能告诉外人的，你只能叫她崔小娘子。怎么，看上我妹子了？”

“你妹妹多大了？有对象没有？”

崔道述无奈的看着这个二货，“她十七了，待字闺中。”

杜大雷很兴奋：“那就是没对象了，我可以追她不？”

“我不反对，如果追上是你的本事。但我了解妹妹的喜好，你这类型的，和我妹妹做朋友可以，想把她追到手，我看没戏。”

“你怎么给我泼冷水，我们还是兄弟吗？”杜大雷有些不忿。

崔道述收拾记录文件，“今天就这样吧，我得回去陪陪娘子了，明天再谈。”

大家各自散去，崔道述回到了内宅。一个穿着月白色襦裙的少妇迎上来，她肤色白皙，眼睛细长，鼻子小巧，姿态娴静，婉若秋水。

崔道述笑着温声说道：“娘子，这几天我太忙了，冷落于你，实在是抱歉。”

女子柔柔的开口：“夫君是做大事之人，我每天侍奉母亲，和阿妹聊天做女红，并不寂寞，您不用费心安慰我。”

“阿妹哪儿去了？”

“她说要把您的几位兄长的话都记下来，就回自己的房间了。据阿妹说，您的兄长都是奇人，知识渊博，观点新颖，不是平凡之辈。”

“那是，一般人我能和他们结拜吗？几位兄长都是天下奇才，以后对我崔家会有很大的帮助。”

“阿妹也不小了，还没有许配人家，能不能在您兄长中挑选一人，与阿妹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