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手术很成功,一点事也没有,叔叔阿姨也很高兴。”安承凝望着她,温和的说。
夏晴空无力的点头,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垂眸的瞬间,眼里却有一道明亮的光,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
“嗨,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安然向前凑了几步,调皮的朝夏晴空眨眼。“我一直好奇呢,夏晴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够得到我哥的另眼相看,原来是你。”
夏晴空迟疑的看了看她,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晕,安然扶额,一副习惯了的样子,她看着安承一直紧握着她的手,笑着说:“就知道你忘了,前几天我和朋友在楼下打羽毛球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你了。”
夏晴空的嘴由紧闭微微张开,成o型,她总觉得安然看起来十分眼熟,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不过……谁来告诉她怎么回事,她刚才好像听见她叫安承哥哥?
“她是我的堂妹,古安然。”安承将夏晴空迷茫的眼神全都收进眼里。适当时候为她解答着。
安然因为父母催促不得不回了家,经过观察和相处,她对夏晴空很是满意,要是她未来堂嫂只能在夏晴空和夏晴天之间选一个,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夏晴空。
安承给夏晴空倒了一杯水,放在小桌板上。他小心翼翼的倒水,安承的脸被水杯挡住,那透明的水杯。夏晴空透过被子看安承,他的目光专注。柔和的光芒下,暖的深入人心。
“好了,水温也刚好。”放在小桌板上,安承抬眼正巧看见夏晴空失神的看着自己。他愣神片刻,这样专注的眸光,如果能够只为他一个人存在,该有多好。
“你发什么呆呢?”安承揉揉她的头发,唇边扬起宠溺的笑意,“你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等会带你到楼下转一圈。”
看他迈开长腿走出病房,夏晴空拿起他倒的水,轻轻珉了一小口,又靠回了床上。
无人的走廊里,安承坐在椅子上,翻出徐艾的电话,直接拨打过去。离开了夏晴空,他的脸上是特有的冰冷,看起来酷酷的。连偶尔经过的护士都要回头多看几眼。这样帅气的脸庞。
徐艾平时很忙,但她重感情,即使再忙,只要朋友需要她的,她也会抽出时间帮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出一个性格如此冷淡的儿子,好像一生下来就对什么都没兴趣似的,总是一副谁也不理的样子。
“喂,承承,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徐艾一看见是安承的电话连忙接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情况。
“嗯,手术很成功。”安承一手接着电话,一手轻轻捏着手腕上的手链,那是上次出去玩,夏晴空给他的从寺庙里带出来的木质长命锁。做工粗糙,简单的红绳穿成。他本来一直不习惯在手腕上戴东西,但是夏晴空一脸认真的帮她戴上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取下来过。
“那就好……”徐艾松了一口气,坐回办公室的椅子上,接着说:“既然没事你就先早点回去吧!安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这个当哥哥的,多陪陪她。不然她回头又要找我念叨。”
安承闻言,轻轻皱了皱眉,他丝毫没有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回去!”
电话那头徐艾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接着翻动手里的资料,“为什么不想回去?”
在她心里,她的儿子虽然生性冷漠,但是也是绝对听话的,很少会反抗自己的命令。但现在……她很好奇,什么样的人或事会让安承拒绝她的安排。
安承垂下眼帘,声音突然小了几分,他有些不自在握紧了拳头。“我要留在医院照顾夏夏,你知道的,阿姨她们总是忽略她,我怕我离开了,她不方便,找不到人……”
徐艾被他的话惊呆,她借力蹬了一脚桌脚,滑椅瞬间划出去好远。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在眼前,一触就知,可是徐艾又不知道哪里怪怪的,想了半天,她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
“我说儿子,”徐艾单手抱胸,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下巴,“你这理由好像不太对啊!我以前让你照顾晴天的时候,叔叔阿姨那么忙,也没见你主动要求留下,怎么现在这么积极?”
被戳穿了,似乎心里的秘密被拆穿,安承的脸突然微微红了一片,他连忙慌张的解释:“你想太多了,我是真的看她们忙不过来,再说了,不是你让我来医院的吗?”
“喔~”徐艾特意拖长尾音,嘴角绽开一抹笑容,戏谑的调侃道:“我知道了,你自己找一个看护床好好休息,我就不阻止你的好心了。挂了。”
挂断电话,安承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要是妈妈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不知道会不会支持自己。
推开病房的门,安承走到病床前。夏晴空的床位是靠窗的,她正看着窗外出神,眼底有晦涩的失落。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安承看见张依和夏志明正推着轮椅,上面坐着夏晴天,在楼下的草坪漫步。
“夏夏!”安承小心翼翼的叫她。
她回过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露出温和的笑意。她还是要在自己面前这样伪装么?明明那么难过,却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安承,我想要去楼下透透气。”夏晴空抬眸看向他,灵动的眼里满是期待。
安承去前台找来一个轮椅,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上去,还贴心的拿了被单盖在她的腿上,才推着她坐电梯下楼。为了避免尴尬,安承特意将轮椅推往了和夏晴天所在位置的相反方向。
他就这样静静的推着轮椅,一路上微风拂面。还有银杏树叶自身旁缓缓飘落。留恋似的打转,最终依旧落在地面。
夏晴空伸手接住了一片枫叶,深秋特有的黄,中间还有些许绿。她感慨的说:“你看,这片叶子还没有完全黄透呢,就被大树抛弃了。真可怜!”
安承把轮椅停在一个人很少的角落,转身坐在长椅上,故作轻松的拾起一片叶。笑道:“每一片树叶,总有离开大树的时候,并不是被抛弃了。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顽强的人才能待的更久。”
夏晴空的鼻头在微微发酸,她连忙抬头。想要控制眼泪不流出来。天气很好,夕阳已经只剩残羹。
“想哭就哭出来!”耳畔传来安承霸道的命令声。夏晴空一愣,不解的看向他。
“不要在我面前伪装自己,夏晴空,我给你这个特权,以后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安承充满深情的凝望她的眼,他决定和她说清楚,不想再看见那个假装开心,只会躲在角落悄悄舔舐伤口的她。
“安承……”夏晴空有些感动,她一个放松。眼泪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滑落。她抽泣着,似乎再也隐忍不住的样子。
她好像对麻药有些敏感,一直都不是很舒服。哭着哭着,喉间一阵发咸。俯在轮椅上就朝一边吐了出来。手术一直没有吃东西,她吐了好久,最终也只吐出少量酸水。
安承一手轻柔的拍着她的背,一手拿着纸巾帮她擦嘴。他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恨不得能够代替她承受一切的痛苦。见她终于缓过来,安承缓缓蹲在轮椅面前。
“夏夏……”安承将她微凉的手纳入掌心,他的目光炯炯,太过炙热,夏晴空不自在的扭过头,眼神闪躲。
“你看着我!”他的语气不再霸道,不是命令的语气,可是夏晴空像是被下了蛊。眼神不受控制的,缓缓对上他的眼。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夏晴空觉得他的温度炙热的有些烫手。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夏晴空呆呆的回答,拒绝本来就在口边,可即将说出口的时候,又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让我做分担你痛苦的人。”安承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不管怎么样,你不能一个人偷偷咽下所有委屈和痛苦。让我做照顾你的人,以后,把你的喜怒哀乐都分享给我听!”
夏晴空有片刻的惊慌,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奈何被抓得紧紧的。她心里愕然,却感动的不能自持。安承……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我没有什么痛苦……我一直都很快乐,安承……谢谢你照顾我,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夏晴空慌乱的说着,不敢再看他的目光。
“夏晴空!”安承紧紧禁锢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半分。他靠近她,脸离她那么近。“你为什么要那么固执,难道我对你的关心,你一点都看不见吗?还是说,你心里,早就有了一起分担痛苦的人选!”
安承的固执与话语刺激了夏晴空,她想起夏晴天对安承的种种依赖,想起顾南松对她说过的话,犹豫着开口:“是,我……”
话音未落,安承温热的唇已经压上她的,狠狠的撬开她的唇舌,她的脑袋一阵眩晕,呼吸有刹那的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