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往事

柯北的皮夹克破了一个洞，是闪避秃头那一刀留下的。破口不小，已经不能再穿。

姚瑶迟疑了一下，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身灰色加厚运动服。

“这是我刚给我爸爸买的，你先穿上吧！”

柯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进屋换了上去。找了一个袋子把自己衣服装好，拎着出来了。

姚瑶一看，不由眼前一亮。运动服竟然刚好合身，原本就很帅气的柯北穿上，更增添了一分青春活力，像一个阳光大男孩。

“谢谢你的衣服，我们该走了！”柯北微微一笑，提着袋子走到门口，脚步一顿。

又说道： “有缘再见！”

说完开门下楼。披萨连忙拎着箱子跟着。

姚瑶看着虚掩的房门，怔怔出神。这个柯北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就像一个谜一样的男人，你找不出他固定的性格。有时口花花像一个流氓，有时振振有词像一个无赖，今天他又化身死神，杀人不眨眼。

那个森冷淡漠的眼神让她如坠地狱，浑身发冷。那迅捷凶残利落的杀人技巧，比她在电影上看到的更加干脆。他到底是什么人？

出了会神，姚瑶调整过来。拿出手机，打给了爸爸。

“我的宝贝瑶瑶，打电话给爸爸有什么事？是不是缺钱了？”爸爸的声音依然那么慈爱关切。

姚瑶有些哽咽道：“爸爸！我想回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姚震南听出女儿的哭腔，紧张的担心道。

“我……我回家再和你说吧！”姚瑶哽咽道。

“好！你在家等着，我马上让徐伯去接你！”姚震南道。

“还有狗狗们！”姚瑶连忙道。

“我让人全带回来！你就别管了！”姚震南有些无奈道。

……

柯北是一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还在不在人世，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他们。他是被院长捡回来的，从记事起就生活在慈善孤儿院。

慈善孤儿院位于江宁城郊，四周空旷，都是荒地。一条碎石路通到门口。

再次站在从小生活的孤儿院门口，柯北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从从那里回来之后，自己几乎淡忘了这里。

“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吧！”披萨催促道。他今天吓坏了，看着柯北他感觉着有些陌生。本来只是以为是一个退伍特种兵，平时也很和善，没想到居然杀起人眼睛都不眨。难道现在的特种兵都这么牛了吗？

孤儿院里还是老样子，十年过去，依然没有改变。院里一群小孩子在玩耍，半大的孩子在干着活。还有一些则是认真的写着作业。几个心善的婆婆摘着菜，准备着午饭。

院长老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坐在屋檐下，慈爱的看着玩耍的孩子们。

玩耍的孩子们看见柯北两人，不由欢呼一声，围住了披萨。

“大哥哥，你来了！”

“大哥哥，这次又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啊？”

披萨呵呵笑着和孩子们说话，没人理会柯北，十年不归，已经没人认识他了。

院长听见孩子们的哄闹，浑浊的双眼看过来，突然眼前一亮。仔细看看，居然是柯北。

他拿起旁边的拐棍，颤巍巍走了过来，激动的停在柯北面前，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柯北看着眼前的老院长，心脏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喉头也好像被堵上了。一老一少久久对视。

“回来啦！回来就好！”还是老院长开了口，他脸上有愧疚，有欣慰还有一种幸福。

一句“回来啦”打破了柯北尘封的记忆，多么熟悉的一句话。

柯北是院长带大的，就在第二年院长又捡了一个小女孩，叫做菲菲。两人慢慢长大。柯北越来越调皮，女孩则是一直很安静。

柔弱的女孩一直被别的小伙伴欺负，柯北则一直充当保护神。哪怕被别的大孩子打的几天下不了床。院长对孩子们都是一视同仁，每次柯北与人打架，院长也绝不偏袒。直到上了小学，七八岁的柯北，为了保护被欺负的小菲菲，柯北把几个院外同学打的骨折了。他自己也受伤不轻，满脸鲜血。

院长那次发了火，打了柯北。柯北感觉自己没有做错，一气之下离开了孤儿院。

在外面靠着讨饭，捡垃圾漂泊了三天，柯北又回到了孤儿院。本以为院长会再次打自己一顿，没想到院长却是眼眶通红的抱住他，激动的说了一句：“回来啦！回来就好！”

后来通过小伙伴们得知，自己出走以后，院长一直在找他，就连夜里也不睡觉，一直找。年幼的柯北在那一刻才感觉到，原来院长是如此的关心自己。

菲菲也噙满泪水的抱着他，不肯撒手。

慢慢长大的柯北学习成绩越来越差，也越来越调皮。慢慢变得夜不归宿，在外面胡混。但是在那以后，院长没在打过他，每次他回来，都会说一句“回来就好！”

菲菲越来越漂亮，打她注意的流氓越来越多，柯北和人打架的次数也更加频繁了。而披萨，那时候就是跟着柯北混的铁杆。柯北打架，他帮柯北拿着衣服。如果打不过，两人就立马跑路。

直到那一年，柯北十四岁，菲菲十三岁。十三岁的菲菲虽然穿着普通，但是难掩绝代芳华，精致细嫩的脸蛋已经有了几分魅惑。

那天柯北正巧值班打扫卫生，菲菲就和披萨一起先回去了。没想到学校里的几个流氓，趁柯北不在，围住了两人。披萨很机灵，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几个人，就趁机跑回去找柯南。

菲菲没跑掉，被几个流氓围住。菲菲吓的哭了，几个流氓兴奋的拉着菲菲就要往玉米地里钻。

所幸学校不远，得到消息的柯北发了狂一样飞奔赶到，正看见菲菲已经被压在地上，几个流氓在扯着她的衣服。

柯北红了眼睛，上去揪着一个人的头发就是一个肘击。那家伙顿时就晕了过去，其他几个流氓一看柯北来了，吓得赶忙跑了。柯北追了一会，担心菲菲就没再追。

吓坏了的菲菲一直哭，抱着柯北不松手。柯北好言安慰，并且发誓以后一定会一直保护她，才安慰好菲菲。

第二天放学，柯北堵住非礼菲菲的几个流氓，一个人把他们四个全打趴下了。每个人都断了一条胳膊。

那次院长终于又发了火，把柯北关在了一间屋子里。足足关了他三天，等他被放出来后，菲菲不见了。

他问院长，院长说失踪了。问小伙伴，他们说不知道。披萨说菲菲和院长一起进城买东西，结果走失了。

柯北不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女孩怎么可能走丢，她认得孤儿院的路。她可以报警，她怎么可能走丢。 可是院长坚持说走丢了，他已经报警了。

柯北彻底疯狂了，他冲出孤儿院满城市的找，足足找了一个星期，没有一点音讯。

从那以后，柯北就沉默寡言。不再和人打架，也不再和人说话。也没有再理会过院长，他恨院长，恨他把菲菲弄丢。初三毕业他考上了市重点高中，搬出了孤儿院。自己勤工俭学，养活自己，没有再回孤儿院。考上大学，大一他就直接参军了，一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