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顾兴文瞠目,抖着手指着易翩然的背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了几步的翩然却又突然停下来,回身道:“你要是连话都说不清楚,就不要期望别人会留下来听。或者,你只是想骂人出气?那么,大街上多的是乞丐,你随便丢下点银子,”――就算你骂一天,也没人会走。”
“易翩然!你就是用这张巧舌如簧的嘴骗得别人团团转吗?”顾兴文压下暴走的情绪,鄙视的从鼻孔里哼了声。一个乡野丫头,长的也不怎么样,还非要装出高人一等的神秘,真是倒足了胃口!
翩然抬头,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缓缓道:“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对你们提过我的名字?”
“哼,要不是你自己用那丑的不能看的字留下大名,谁管你叫张三还是李四?”
丑的不能看的字?她好像只写过一次自己的名字吧?那份抵押书,果然已被别人看过了。那纸上残留的淡淡气息应该就是李寒清的,她之前就觉得有些熟悉。可是那道浓浓的气息又是谁的?很陌生,她确定自己不认识,不过能轻易拿到那纸抵押书的,想来应该就是当铺那个幕后老板无疑,可是他为什么要把抵押书拿给李寒清看?他有什么目的呢?
“我去当铺的事,你们怎么会知道?”那个金山说过,不经本人同意,他们当铺是不会泄露客人秘密的。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去当铺抵押侠玉令,我家公子怎么会平白被人坑去五千两?说你是祸水,说错你了吗?一个没见识的野丫头!居然拿着万两难求的侠玉令去抵押五十两碎银?我家公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说起这个,顾兴文气就不打一处来。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拿着侠玉令,大半个江湖世界都可以横着走了,可她呢?居然把侠客盟的信物给当了!他不气,不气才怪呢!要是让那些盟中的长老知道他们心目中奉为圣物的侠玉令被她当成破烂儿抵押了,她不被油炸了才怪呢!不过,这些都还好说,他最气的就是公子的态度,当金无数拿着那纸抵押书来要挟公子,公子竟然真的用五千两赎了那破东西!都怪这个蠢女人!当初公子莫名其妙的将侠玉令给这女人时,他就觉得不妥,结果呢?这女人真的给他们捅了个大篓子!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他们仗剑山庄还不被人笑掉大牙?所以,当他偶然在大街上遇到这个抹黑仗剑山庄的祸水女人,他再也忍不住的一路骂了过来。
“五千两?”
听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只有这几个字翩然听进去了。“什么五千两?”
“当然是赎金啊!”还有什么?
“可赎金我已经付了。”
“你那五十两连根毛都赎不回来!”
“可我只抵押了五十两。”
“废话!你当侠玉令是什么?垃圾呀!”顾兴文已经气的无力解释了。“你知不知道,你拿侠玉令当银子对我家公子是多大的侮辱?我家公子若不出钱摆平了此事,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世界立足?”
“所以,五千两赎回的是名誉?”听到此时,翩然才终于弄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她一点都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会弄得这么复杂?那个玉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可是如果是这样,李寒清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萍水相逢的她呢?还有那个当铺幕后的主人,真是无聊透顶,她是把那个什么玉令大财小用了,可是他这么做也实在有失厚道,有意思吗?这样就坑人家五千两,害她平白又背上一笔债,这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还无聊,老爱搞些乌七八糟的事!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五千两买那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你是在说笑吗?”
“说笑?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收据还在我这里呢!”顾兴文见她一脸质疑,从怀里掏出那五千两的收据抖了抖。
翩然皱了皱眉,拿过那收据瞧见那上面果然是清清楚楚的写着五千两,而且还都盖了私印。一个落款是李寒清,另一个名为金无数。
“你说,这事不怪你怪谁?说你是祸水你还不服气,我家公子向来谨慎,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可能会被人拿住把柄?那个金无数,早就想看我家公子笑话了,这下可真如了他的意了!……”
顾兴文还在喋喋不休,翩然看了他一眼,收起那收据,转身就走。 “喂!祸水!你这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该跟我家公子赔个罪吗?喂,把收据还给我!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顾兴文抱着大包小包,追在翩然屁股后头继续叫嚣。
“好吵!你能闭上嘴吗?”翩然突然停下脚步,不耐烦的瞪了顾兴文一眼。
“你,你竟然让我闭嘴?”她凭什么对他发号施令?连他家公子都没对他这样疾言厉色过!
“年纪不大,废话一堆!啰嗦!”
“你,你竟敢这样说我?”顾兴文彻底被激怒了!“你这个蠢女人!笨女人!没见识的野丫头!我现在就把你抓回去,听凭公子发落!”
顾兴文再次丢下手上的一堆杂物,上前就要抓住易翩然,可凭他的身手怎么可能抓得住翩然,换作顾行武还有点可能。只一个反手,翩然便利落的制住他,原来这家伙嘴皮子利索,却是个绣花枕头,一点武功都不会!
“喂,你这蠢女人,快放开我!”顾兴文这下傻眼了,他可没料到这女人竟然身手不凡,早知道他该拉行武出来的,不过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吵死了!”翩然在那堆大包小包里找了根绳子将顾兴文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绑起来,再把他的双脚绑起来,最后拿起一个馒头塞住他的嘴,这才拍了拍手,靠在巷子的墙壁上暂歇。
“呜――呜――”顾兴文此时真是欲哭无泪,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会这样对她他。
翩然看了看顾兴文,缓缓眨了下眼道:“告诉李寒清,那五千两我会帮他拿回来,还有,”说到这,她从腰际取出那侠玉令放到他手里又道:“这个玉牌,你替我还给他吧。”做完这一切,她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子。顾兴文眼睁睁的看她离去,只能在心里恨恨的咒骂了声。
该死的女人!早晚他会跟她算是这笔帐!等着瞧吧。
翩然走出巷子,缓缓吐出一口气。从袖中掏出那收据,还有那被揉成一团的抵押书,轻轻叹了口气。这麻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真的是好烦啊。
云开以前就是这样生活的吗?她真的好想念有他在身边的那段时光啊。每当她觉得累了,总是扎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可是如今还有谁的胸怀可以让她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