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更加诧异,“那你……没事吧?”柳如雪他是知道的,也见过几次,若真说起来还不如眼前的孟筱然,如果她真的如孟筱然所说,是那样的人,那孟筱然岂不是危险了?
孟筱然苦笑了一下,“去之前我往脸上抹了一层黑灰。”
沈谦闻言不客气地轻笑出声,而后又摇了摇头,真不怪他不知道,这柳如雪可是闻名已久的郁京城第一美人,在外名声也是极好的,温柔娴淑,落落大方,从未听到一丝半点的不好,所以沈谦纵使会查探相府,但也绝不会想到要去查一个深闺的小姐,或者说他的内应曾汇报过,他从未注意过。
不过相府夫人与大小姐之间的矛盾他却是知道的,他能想到的便是让孟筱然利用两人的矛盾从中获利,不过如今看来,柳如雪那边是行不通了,只能从相府夫人那里入手了。
想到这里,沈谦缓缓开口,“过段日子,丞相夫人会在府里开赏花宴,你不是曾经跟我说过,你擅长厨艺,最近想办法出几次风头,好好表现一番,相府夫人最好面子,你若是能在这次赏花宴上给她长了脸,她肯定会赏赐你,说不定就将你要去。”
孟筱然点点头,做菜她还是有点信心的,不过要怎样出风头,还是要好好想想。
“不管如何,你在相府一切小心,若是……柳大小姐刁难于你,你且忍忍,不过你放心,万不会让你有生命之忧。”
“我知道的,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出来太久被发现就不好了。”孟筱然说道。
“一切小心。”沈谦最后嘱咐道。
孟筱然冲他点点头,而后便纵身飞离开,不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青枫,吩咐下去,将相府上下所有人的情况都打探清楚,列一份清单给我。”青枫忽然出现,低声应是,沈谦背对着他,摆摆手让他离开,自己则站在黑暗的亭子里,望着湖面陷入沉思……
由于小翠的关系,胡婶子对孟筱然也多有照顾,这几日她终于能正常吃到热饭菜,没事她也会给胡婶子打打下手帮帮忙,一是因为小翠,还有一层原因,她想要尽快找到机会做菜,她在这里吃过几日,发现古代的饭菜做得都十分一般,想着沈谦的嘱咐,她暗暗有些心急。
这一日午后,众人用完午膳正偷闲在院子里各处歇着,忽然大厨房的门被踹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李妈妈赶紧迎了上去,看到来人,领头的是如雪阁的管事妈妈夏妈妈,也是大小姐的乳母,十分得大小姐的信任,只见她此时一脸凶神恶煞瞪着众人,李妈妈带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夏妈妈,这是怎么了?”
夏妈妈冷着脸瞪了她一眼,“让胡家的给我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均是不知到底出了何事,这时胡婶子也被人从厨房喊了出来,夏妈妈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几个粗壮的妇人从她身后冲了过去,将胡婶子给押住,小翠跑过去要救自己的娘,却被一个婆子一掌掀翻在地,孟筱然走过去扶起她,两人站在一旁。
胡婶子挣扎了几下,被那几个婆子狠狠甩了几个耳光,嘴角立刻流了血,“夏妈妈,老奴到底犯了什么事啊?怎么这几个婆子一上来就打人?”胡婶子虽说是个厨子,可在府里也是老人了,也有几分体面,何时被人这样下过脸,她脸色铁青,看着夏妈妈,要她给自己一个理由。
夏妈妈冷笑了一声,眼神里全是不屑,“什么事?胡家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大小姐的饭菜里下药?今日打你几下算是轻的,等去了老爷那,看你有几条命!”
胡婶子这时候慌了,给主子下药,那可是要命的啊,她立刻大呼冤枉,“冤枉啊,老奴怎么可能给大小姐下药,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啊……”
夏妈妈冷哼了一声,“大小姐今日胃口好,便让你做一份辣炒鸭舌,这菜平日里是夫人最爱吃的,大小姐便也想尝尝,谁知吃了才没多久便腹痛不止,你说,为何夫人吃了没事,大小姐便会腹痛不止?不是你下了药又是什么?”
胡婶子傻眼了,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跟往常一样做的辣炒鸭舌会让大小姐腹痛不止,只能被几个婆子拖了出去,小翠哭喊着要跟过去,被孟筱然拉住。
站在一旁的众人都吓得一身冷汗,一个个劫后余生一般擦了擦头上的汗,孟筱然这些日子跟胡婶子相处,觉得她为人老实厚道,怎么也不像是会下毒的人啊,更何况是给大小姐下毒?
“小翠,你别着急,咱们一起想想办法,一定可以救出胡婶子。”孟筱然不太擅长安慰人,只能挤出这几句话,已是用尽全力了。
小翠抹着眼泪不说话,一旁一个叫小鼓的丫鬟摇了摇头,“哎,夫人跟大小姐斗法,底下的人跟着遭殃。”
孟筱然一听立刻心中一动,低声问道:“你说的是怎么回事?”
这小鼓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十分灵光,最爱打听八卦,府里各个院子里的事情她都知道一些,且喜欢跟人说这些,这会见孟筱然问她,便立刻来了精神。
她拉着孟筱然走到角落里,低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夫人其实并不是原配,大小姐是先头去世的那位夫人留下来的,跟咱们夫人私下里十分不和,这事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还是一个在夫人院子里伺候的姐姐跟我闲聊时说的。”
说着她又四下看了看,凑近了孟筱然的耳边低语,“胡婶子是夫人娘家带来的人,很是得夫人喜爱,大小姐斗不过夫人,便只能从别的地方找回来,只是却苦了我们这些下人了。”
孟筱然低垂的眼里闪了闪,原来沈谦说的是真的,这大小姐跟夫人是面合心不合,私底下还不知道如何斗法呢?只是胡婶子就这样白白被冤枉了,实在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