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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侠天绝 第三十八章 一剑泛舟去(二)

梅忌陡中一掌,虽是身体剧震,可毕竟高立涯这一掌重伤发出,力道不强,却没受伤,不过身子一偏,就要跌落到江里,遂急右脚在船弦上一勾,就地滚落,又回到了船上,但此时徐天绝也已跃上船一剑刺来,梅忌不及招架,又是一滚,滚倒船尾,徐天绝旨在护住外公,没有追击,梅忌这一滚倒也逃了开去,就怕徐天绝从身后攻来,当下哪敢停留,双足猛力在船尾上一踏,便即跃上岸去,而此时白世劫在岸上一跃,就要抢上船来。

徐天绝心想等他到得船上与我相斗,到时梅忌又去而复返,那便糟糕至极。无奈之下趁梅忌刚上岸还未立住身形,而白世劫亦还未跃起,当即跃起,一剑朝岸上冲去。

而此时那木船连续受梅忌与徐天绝两人跃起的反推之力,又飘出了三四丈,纵使轻功再好,也无法从岸边跃上木船了。

其时白世劫双脚已然离地,陡见徐天绝忽的跃上岸来,赶忙使个千斤坠落下地来定住,也是他武功修为极高,若是落地向前偏得半步,那便整个人都落入了江中了。见徐天绝一剑已然刺到,莽刀挥出,荡出一阵波浪,‘波’的一声拍在徐天绝的剑脊之上,将长剑带偏数寸。

徐天绝旨在阻止白世劫跃上船,见他攻来正合心意,又见木船飘远,自己虽上不得船,但白,梅二人也无法上去,外公已然安全无忧。当下朝白世劫大声笑道:“喂,你这外号叫什么偷鸡又吃康的老乞丐,你不好好待在滕王阁下拉琴挣钱,换几顿饱饭吃,却跑到这里来作甚?不过你这套铁皮玩意儿倒是耍得不错,在下正想领教领教。”

白世劫见徐天绝将自己的外号“丐嵇康”译成是“偷鸡吃康的乞丐”。又将自己这项横行江湖的莽刀绝技说成是耍铁皮的玩意儿,他自出江湖以来皆是受人敬畏敬仰,何曾受过这般侮辱。只听得怒气填胸,脸黑一阵,红一阵。瞪着徐天绝咬牙切齿的道:“小杂种,老子这莽刀出鞘,有死无伤,今天定要你做我的刀下亡魂。”

徐天绝见他这套莽刀刀法极是怪异,心中着实忌惮,因此有意要用言语激得他心浮气躁,当下又道:“这分明就是块人家用来箍粪桶的铁皮,也不知你是从哪里偷来的,还非得叫甚么莽刀莽剑的,也不知羞。用这么块铁皮就想杀我,可也没那么容易。”

白世劫眼欲滋血,更不言语,刀身一颤便往徐天绝捅去,徐天绝也打起十分的精神展开‘凌虚御指剑’与之斗了起来。白世劫莽刀盘盘囷囷,蜿蜒如蛇,蛟若游龙。徐天绝待得拨开刀腰,刀头却反弯而来削自己的手臂,更兼白世劫刀法灵动所欲,劲力走势拿捏得一丝不苟。徐天绝寒霜剑虽是削铁如泥,却无法受力削断白世劫的莽刀。反而好几次都差点被莽刀砍中。好在自己步法迅捷,进退如风,若有怪招难以招架,闪避倒是有余。

“凌虚御指剑”中的招式本就虚,实,疾,缓,劲,绵,巧,拙无所不括,且各都是奥妙精深的最上乘剑法。徐天绝时而以虚御实,时而以实盖虚,时而以拙使巧,时而又绵力劲发。而白世劫莽刀极韧,极坚,刀法又巧妙怪异,可谓是招巧刃坚,其功力又深厚。却恰恰将徐天绝的“凌虚御指剑”柔巧虚幻的一面足一加以印证,在与手中至刚至利的寒霜剑一结合,顿时又领悟了许多“凌虚御指剑”中的奥妙。

梅忌在一旁观看,本以为白世劫用不了多少招就会将徐天绝制住,却不想斗得这许久不但未能伤到徐天绝分毫,而徐天绝反而越斗越勇,初始尚被莽刀攻得险象环生,招架吃力。可越到后来剑法逾奇,竟是有攻有守,毫无败象。当下五指紧握圆环金刀,注视着二人的身形,见徐天绝避开白世劫削来的一刀,正背对着自己,随即金刀掷出,向徐天绝背心飞去。

田双英见徐天绝独自上岸,而木船又离岸渐远,徐天绝脱身上船固不能,而自己想上岸去相助也是不能。只好摇着船桨将船慢慢往江岸靠近,可只剩下一只船桨,没办法让船直行,打了几个转,却又随着江水向下游缓缓飘走了一两丈。忽见梅忌突施偷袭,心中又急又怒,大声喝道:“姓梅的好不要脸。”顾不得手臂疼痛,扳断木浆便往梅忌的圆环金刀掷去。这一下使出了全力,木浆“呼”的一声便飞到了江岸,正好砸中的梅忌的金刀,也是梅忌见白世劫与徐天绝离得甚近,只怕误伤了白世劫,因此掷出金刀时用了缓劲,暗含内力,去得却不是很快,不然田双英掷出的木浆决计赶不上。

木浆一撞上金刀,立即被反弹而出,亦是“呼”的一声飞出四五丈,落入了江中,漂在了水面上,田双英暗暗心惊,不想梅忌以内力驱使飞刀,定力竟这般强。那飞刀被木浆一撞亦变了向,斜里朝白世劫飞去。白世劫将莽刀挥出,卷在金刀中心的刀把上,此时飞刀劲力已然大减,顺势往下一拉,已然控制住了金刀。

只听得田双英大声叫道:“天儿快走。”

徐天绝瞧得时机,反身一剑逼开梅忌,双脚奋力一踏,提气于胸,往江中跃去,船岸两边的人同时惊呼一声,只见徐天绝只飞出五六丈便落入江中,听得水声响起,徐天绝又已自江面飞出,一起一落已然回到了木船之上。

原来木船离江岸已有十几丈远,轻功再好也难以跃过,徐天绝却耳聪目明,找准了被弹回的木浆落入江中的位置,他轻功绝顶,在木浆上一借力,自是轻而易举的便上了木船。

白世劫与梅忌在岸上跺足懊恼,却再也无法上得木船了。可船上没了船桨,徐天绝与田双英也无法划船,就算勉力划到了彼岸,到时也错过了登陆岸口。遂只得任船随着江水缓缓往下游飘去。

二人赶忙去看高立涯的情况,体温尚热,可一叹气息却是时断时续,而且极是微弱。他本就重伤倒地,奄奄一息,后又使出余下全部精力救得田双英,却被梅忌内力反震,虽未便即毙命,可看情形却是救不活了。

徐天绝将高立涯扶起,为其推宫过血,将一股醇正温和的内力缓缓输入一阵,高立涯眼未睁开,嘴唇却在微微的颤动,田双英见状叫道:“高帮主,你是有话要说么?”随即将左耳凑到高立涯的嘴边,只听得高立涯吃力的道:“有……有人……要……对本……帮……不……利,须……小……”嘴唇虽还在微微颤动,却发不出声音来了,再一叹已然没了气息。这次却是真的死了。

田双英只听得一头雾水,对徐天绝道:“高帮主说有人要不利于游龙帮,他好像已经知道些甚么,可话只说到一半便已支持不住了。”

徐天绝道:“会不会就是北江五异和仙都教的人。”

田双英点点头道:“我想多半便是他们,仙都教与北江五异欲合谋削弱武林各帮派的势力,暗害高帮主和游龙帮倒没甚么奇怪的。”

徐天绝看了看高立涯,说道:“北江五异与仙都教既是存心要害高帮主,理应早就取了他的性命,怎会让他活到现在,而且还险些让他逃脱,若高帮主当真侥幸保住性命逃回游龙帮,再将仙都教与北江五异的作为野心通告武林,岂非对他们大大的不利。”

田双英闻言摇摇头道:“这确实是有些不合情理,我以为高帮主早就被他们害死了,不想高帮主一直还活着,也许是他们想从高帮主身上得到甚么亦或是想让高帮主为他们做什么事,这才一直没杀他。”

二人不知高立涯后面想说什么,各自忖度一番,皆觉得有些是在盲目瞎猜,也就不再谈论此事了。

此时虽有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但二人耳疲目倦,也无心留意声色,各自伏在船上闭目入睡。只待明晨天亮找一处岸口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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