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有事不妨直说。”莫羽含首,内里疑惑更重。
莫紫烟面上闪过一抹欣喜,“父亲该知,苏婆自小伴烟儿长大,她对烟儿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奴婢那么简单,以往是烟儿不懂事,今天,烟儿想求父亲将苏婆的卖身契给了烟儿,好让烟儿送还苏婆。”
“哦,苏婆自入府以来,从未婚配,无儿无女,莫王府便是她的家。再说,她年事已高,若是给了她卖身契,她该如何自处?”
莫羽凝眉,叙叙开口,双眸带着明显的审视。
莫紫烟却恍如未觉,缓缓摇头,“父亲此言差矣,莫王府固然是苏婆的家,可是终归只是个莫王府的奴才,任由大家使唤。
烟儿知道,苏婆自母亲亡故一直心存愧疚,以为自己没照顾好母亲,以至于连她的侄女多次想要接她出府都因为放心不下烟儿而呆在这里。
烟儿自出生便有苏婆一手带大,她之与烟儿是母,是亲人,烟儿在心底早就认她做了义母,所以烟儿想求父亲,将苏婆卖身契与烟儿,若苏婆想要离开,烟儿送她离开,若是她不想离开,她便是烟儿的亲人。烟儿恳请父亲同意。”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偏生屋里的主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周氏听莫紫烟想要苏婆的卖身契,心底暗暗有了计较。
轻笑一声,“你这孩子,奴才就是奴才,奴才伺候主子天经地义,烟儿还小,却是不懂得这其中的计较,这事,往后,母亲会挨个交与你的。
至于这卖身契,苏婆在莫王府一辈子了,就算拿了卖了契恢复自由之身,死了也是个孤魂野鬼,烟儿既然为她着想,也不该让她死了都不安生吧!”
话是对莫紫烟说的,犀利的眼神却落在跪在莫一烟身后的苏婆身上。
苏婆心底暗暗叫苦,紧了紧放在身侧的双手,我的二小姐啊!你这是何苦啊!你今日这般,往后,夫人可是不会让你好过啊!心底想着,便想开口阻拦,却被莫紫烟打断。
“母亲这话便不对了,烟儿只是貌丑,并非痴傻,谁人待烟儿好与坏,烟儿心底自然有一本帐记个。
父亲忙碌,府里上下都有母亲掌管,母亲也是心力交粹,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而奴才们更是踩低爬高,不把烟儿放在眼里,烟儿花销还要让苏婆来添,而苏婆却是为了烟儿不惜彻底不眠与人去做刺绣,说句不好听的,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苏婆曾是烟儿逆境中的一抹希望,可以说没有苏婆便没有烟儿的今天,更等不到皇后娘娘的赐婚,所以父亲,烟儿如今跟您讨个人情,要个苏婆的卖身契,还苏婆自由,这不过分吧!”
莫羽听着莫紫烟开口,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见莫紫烟说完停了下来。
这才收敛了眼底情绪,眸光中罕见的浮现出一抹愧疚,“烟儿,这些年,是父亲对不起你。”
这一句话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谁都没想到莫羽会突然为莫紫烟道歉。
莫紫烟心底比谁都清楚,这老狐狸是看到了她的利用价值,不过能屈能伸,这男人的确不敢对付。
心底想着,面上却无奈摇头,“烟儿从未怪过父亲母亲,就连这次,也是有心人挑拨,是烟儿先前鲁莽了。”
这句话可是真真切切的将前面的事一笔带过了。同时给了莫羽一个隐晦的信息。
只要你应了我的要求,那事我可以不追究,不告诉皇后娘娘,不毁了莫紫晴闺誉。
莫羽何等人物,怎么会不明白莫紫烟话里有话,想着前面莫紫烟以柔克刚的手法,心头微沉。
这颗棋子似乎并不好掌握啊!“难为烟儿这般大度,不过是一个老奴,给你便罢。”
“多谢父亲。”莫紫烟淡淡一笑,看向周氏。
周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烟儿想是累了吧!卖身契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的。”
“有劳母亲了。”莫紫烟点头,心底却松了一口气,她的人她比较习惯自己掌握,放在周氏那里,随时都有可能变成自己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