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单于公主喜怒,贱内只是初见公主,乍然被公主直率的性格惊讶到,这才一时失神,绝不是怠慢公主。”容齐突然出声,语调缓慢,替上陌解围。
贱内?这是个什么词儿?唔,也不知容齐说的跟她想的是不是一样的,反正是话中有话。
单于碧儿见容齐夸她直率,眼睛刹那间就亮了,正想借此和容齐亲昵一些,却一低头就看见了容齐揽着上陌的腰,而上陌的手也越过容齐放在他腰后,身体紧贴姿势真的不能再亲密。
“大胆!放肆!”一连两句怒吼,单于碧儿眼睛都红了,厉声呵斥上陌,“光天化日之下,你身为一个女人,竟如此放荡,当街和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难道这就是大燕的民风吗?”
上陌表示很冤枉,“单于公主,您这话可是说错了,名义上我乃容齐的妻子,当街扯下手就算是放荡吗?单于公主何必牵扯上大燕的民风?公主,你这帽子扣的可真大,如果真照您所说的话,这下我可成大燕的罪人了。”
事到如今,如果上陌再不知道单于碧儿对她的敌意来自哪里的话,那上陌就是傻子。
“真是想不到啊!原来友国的公主竟是这幅样子。”百姓们交头接耳。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娇生惯养的都这样,若咱们公主也是这幅性子,那咱们老百姓每天得造多少殃。”那人眼瞄着被单于碧儿所乘的马车撞翻的街边小摊,惋惜着摇了摇脑袋。
一句句难听的话传进单于碧儿的耳朵里,气得她羞红了脸,在自己国家,她哪里被这样理论过,当下就发了怒,“闭嘴,胆敢谬论皇族,你们是不想好好的活了!”
霎时间,许多看热闹的人立马唏嘘着抬脚溜走,周边的幸存的小摊贩都手脚麻利的收拾着东西。
“单于公主的影响力还真是大啊!”上陌望着四散逃开的百姓,状似惊呆的摇头叹息,看的容齐只想笑,这女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倒也……可爱的紧。
“公主远道而来,路途遥远,路上铁定劳累,不如我们这就进宫,让我国著臣为您接风洗尘。”容齐发话之后,上陌便很殷勤的吩咐下人启程进宫,她早就想离开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慢!”单于碧儿突然拒绝,看着容齐像是有话要说,却先是没好气的瞄了一眼上陌,“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公主都没有发话,你哪儿来的资格指挥众人动身?”
“……”上陌只觉得自己额头上似是有东西在跳,要隔平时,她真的会将人暴打一顿。
算了,反正她也懒得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这时,人群中还有胆大的看热闹的,小声嘀咕:“宁小姐乃是我国数一数二的富商,又是皇后的姐姐,是皇上钦定的迎接使者的使臣,她没有资格调动众人,谁还有资格?”
这话说的声音并不大,但就是被耳朵尖的单于碧儿听见了,不相信的看着上陌,“你、你就是大燕国那个经商的宁上陌?”
上陌不想搭理单于碧儿,这样子当是默认了。
“原来你就是宁上陌,明明一个女人家,却不遵守妇道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像什么话?”单于碧儿疾言厉气,像是为容齐诉不公,“娶妻当娶贤,女人本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像你这般整日在外不知安分守己为何物,本公主真是替容二公子不值。”
“公主严重了,贱内如此,正是容某的贤内助。”容齐皱眉。
上陌本是想发威,却被容齐不温不火的将这个话题截断了,说的滴水不漏的,她再想发火就会被世人认为无理取闹,可越想就是吞不下这口气。
正气恼之时,耳边突然传来容齐温润的低声:“莫要生气,左右不过是个不懂事的,身子是你的,气坏了不值得。”
憋在心里不发出来更难受,贬低人可以,但是不能侮辱人不是?
单于碧儿见上陌不说话,以为自己胜了一筹,姿态高高在上,得意洋洋的道:“哼!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道是怎么勾搭的进了容府,一只花里胡哨的野山鸡,也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真是笑话,你配得上容齐吗?”
“那公主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容齐呢?”上陌突然发问,姿态一改刚刚的隐忍,既然对方这么无礼,一再挑衅她的底线,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似是怕单于碧儿听不明白,上陌又重复问了一遍,“既然公主的意思是我配不上容齐,那依公主来看,何人才能配得上?难不成是公主你?”这次适当加了点料。
“对。”单于碧儿毫不知羞耻的应下,情敌面前哪管那么多,“容二公子如此谪仙般的人物,本就该是我等尊贵身份才能配得上,你一介商人,满身铜臭味,在二公子身边简直是玷污了他。”
身为两女谈论的主角,容齐很淡定,可单于碧儿咄咄逼人的语气着实让人不喜,欲要再上前说话,却突然被身边的可人揽住。
只见上陌淡然一笑,容齐首次错愕,这下好像有好戏看了。
“宁某虽是一介商人,但也兢兢业业,商场之上光明磊落,之下安分做人,宁某与容齐吃一样的饭,做一样的事,公主觉得宁某不才,但宁某正是容齐八抬大轿娶进府的正室夫人,公主如此贬低宁某,可是质疑在你心中如谪仙一般存在的做出的选择?”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单于碧儿不敢相信的后退了两步,只是沉默了两秒,她又突然抬起头,趾高气扬道:“正室又如何,二公子不喜欢你,你照样没有地位。”
刹那间,上陌冷飕飕的飘给容齐一个眼神,自动忽略单于碧儿前面两句,问容齐:“我有没有地位?”
感受到上陌那带着温度的语气,容齐轻咳一声,“你乃容家当家主母,自然是有地位的。”
上陌这才满意的收回眼神,一扭头就撞上单于碧儿怨恨的目光,心里猛地一跳,“单于公主这般看着宁某作甚?”
单于碧儿突然上前一步,附在宁上陌的耳边,用仅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别得意的太早,容夫人这个位置不是好做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变成下堂妇。”
上陌突然像收到了惊吓,捏着手帕捂住了受惊而微微张开的嘴,惶恐道:“公主说的是什么?宁某才和夫君成婚五日,你为何要让我成为下堂妇?难不成你想取我而代之?”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顿时炸开了锅。
“天哪!友国的公主竟然有这幅心思,实在是太歹毒了。”一看热闹的妇人表示非常同情上陌。
“是啊!真是歹毒。”有人附和。
单于碧儿没想到上陌竟然这么大声将她的意思给说了出来,气的直发抖,正想着怎么制止旁人议论,身前的上陌突然换了一副表情。
“公主真的吓到宁某了,但是……”上陌微微停顿,突然抿唇一笑,眼里玩味的光,缓缓道:“以公主的秉性,连个大户人家的丫鬟都不如,就算宁某成了下堂妇,恐怕公主也进不了容家的门。”最后一个字,上陌笑的灿烂。
“你……”单于碧儿怒火攻心,不能发火,容齐还在身边,她要给容齐留一个好的形象,思及此,她突然间换了一副表情,委屈的看向容齐,“二公子……”
紧紧一个呼唤,楚楚可怜的眼神便包含了一切。
容齐玉骨扇淡然在手中流转,缓缓道:“公主若要谈容某的家事,一切便听夫人的即可。”说话间,离得上陌又近了几分,恩爱有余,“夫人,府内的事情一向是你负责的,不是吗?”
“嗯?”上陌看鬼一样的看着容齐,这家伙竟然又将皮球丢给了自己?想置身事外吗?没门!
“单于公主若是不嫌弃的,你的二公子身边倒是缺个通房的,我想公主可以去试一试。”上陌微笑的恰到好处。
“咳……”容齐一时间莫名呛到。
“宁上陌!你太过分了!”单于碧儿气的两行清泪说来就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说本公主。”她如李三娘一般委屈。
“怎么?难道公主觉得容齐配不上你?”上陌语气沉沉的。
“不是!”单于碧儿一时间入了上陌的套,说什么也不是,委屈的望着容齐,突然间眼睛一闭,就要往容齐身上倒。
上陌将容齐往身边一带,拎了个下人就扶住了单于碧儿,冷声道:“公主要晕倒可要找对了地方,您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容齐一个有妇之夫,公主偏偏往容齐身上倒,这未免不合适。”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辱骂皇族!”突然间,一道怒喝在身旁响起,上陌吓得退后了几步。
容齐皱眉,将上陌往怀里揽了揽,手在上陌腰间轻轻拍了拍,安抚她受惊的心情。
单于豹刚刚正与别人寒暄,无意间瞥见自己妹妹落下两行清泪,顿时心疼的不行,急忙赶来,又刚好听到上陌说的一番话,顿时气的朝上陌怒吼。
“无知妇人,你可知你出言不逊的是何等身份?小小商人便能如此侮辱我西漠公主,大燕派来迎接我等的使臣如此草率,不将我等放在眼里,当真让我等刮目相看。”单于豹一脸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