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比赛看似和第一轮没什么太大的不同,三个比赛项目乍一看感觉像是完全一样,但仔细看备赛过程和比赛方式,就会发现二者之间大大的不同之处来。
其中最大的不同,便是在片段表演这一项目上。
第二轮比赛中的片段表演,由集体表演变成了个人表演,每个选手要表演的指定的题目不再是公布出来的,而是只有拿到抽签题目的选手自己才知道。
对题目不知情的人不仅仅是其他选手,还包括评审席上的四位评委们。选手甚至在表演前都不能直接向评委言明自己的题目,而是要在表演结束后由大屏幕将选手的题目展示出来,评委来判定选手的表演给自己的感觉与题目要求是否相符。
这次主办方所给的题目也并不是一个固定的简单名词,而是三个关键词,选手自行将这些关键词组合成自己所理解的题目,并将其编排成一段单人小品完整地演出来。
表演项目这种东西,一来考核选手的表演是否生动形象,对每个表情、动作的控制程度如何,既不能表情面瘫四肢僵硬,也不能过于夸张给人浮夸虚假的感受;二来还要考核选手的剧情设置能力,若是单纯的表演某些动作而没有故事性,充其量算是模仿,算不得表演。这第二条完全是为了增加难度的隐藏条件,若是没有经验的新人,很容易被这一条件所刷掉。
云曦抽到的三个关键词,分别是“恩怨情仇”、“善恶有报”、“自作自受”。
几乎是刚拿到题目的同时,云曦心中就萌生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随着象征比赛开始的一声短促的电子铃声响起,云曦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状态。她全身上下的气势陡然一变,整个人看上去高傲又阴险。
“你醒了。”云曦的声音也刻意掐得和平时说话的本音不太一样,她的音调此时黏腻又阴冷,配上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和缓慢又细致地擦指甲的动作,不需多么刻意就营造出一个傲慢阴沉的形象。
当她抬眼向前看时,微微眯起的眼睛中竟然透露着满满的恶意与少许的愉悦?没错,就是愉悦,就像一只以捉弄老鼠为乐的猫咪,悠闲地陪着已经逃不出自己掌心的猎物玩耍,而眼前的老鼠对目前的情势犹不自知,还努力挣扎着试图逃脱。猫咪看着做垂死挣扎的老鼠,被逗得开心地笑了,那种残忍的笑容,和此时云曦所表现出来的一般无二。
云曦目光聚焦在顾云依身上,那种被盯上的感觉旁人看着都觉得不寒而栗,更不用说是正面接受这种目光的顾云依了。此时的顾云依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流从背脊直上,一直攀上后脑。顾云依察觉到有些异样,她凝视仔细观察着云曦的状态,可云曦现在又像是全请投入在了表演中,即使顾云依的视线和她对上,云曦也依旧不为所动。不管是谁来看,都感觉云曦此时像是透过顾云依在看什么人。
没发现什么问题,顾云依嘟囔了一声,撇过视线,抱着胳膊上下搓了搓。
此时的云曦已经进行到表演的下一个场景,她面前就好像真的有人在和她对话、依据她的举动在和她对戏一般,透过云曦的台词和动作就能想象到她对面那个人此刻的情形。云曦俯下身,右手四指并拢,拇指与食指之间虚隔一指的距离,像是捏着面前那个人的下巴一样。云曦将“对方的下巴”捏住,向上抬了抬,满脸恶意的笑容:“别这样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我啊。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仿佛是听到了对面给出了什么好笑的回答,云曦甩手将手中“对面人的下巴”松开,直起身斜睨着面前或蹲或跪或坐在她面前的人,盘着双手道:“你还真是天真呢。什么叫做‘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谁告诉你我们没仇的?”云曦抬脚向前踹了一脚,此时对面的人看情形已经被她踹倒了,云曦上前几步,踩着“对面人的脸”,脚下用力狠狠碾了几下。
“别跟我谈什么血缘亲情。”云曦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整个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满是嘲讽:“先别说我们身上还有一半的血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呢,单凭我们之间的血缘,就足以让你死得明白了。毕竟,父亲一个人走实在太寂寞了,作为他的好女儿,你也该尽尽孝心,好好去陪陪他。我说的对不对啊,我亲爱的好——姐——姐——”
云曦故意拉长尾音,用撒娇的语气说着撒娇的话,却起着截然相反的效果,语气之间尽是威胁。
“啧啧,这交换条件可不成了哟~”云曦左右晃着食指,表情恶毒:“你以为自己还有家产吗?从你离开这个家门独自在外居住时开始,那些可都是我的财产了呢。噫,别这么看着我,我和妈妈为此可费了不少工夫呢。”云曦说完这句话,得意而又癫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至于父亲的遗产,不用你主动转让给我。反正,死人,是没资格继承遗产的。我还得感谢你,毕竟,你身上的保险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呢,作为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现在还活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可是受益人哦。”云曦对“面前的人”抛了个媚眼。
此时,直到这一刻,顾云依听着这熟悉的对话,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来。她握紧了隐藏在桌子下的双手,面色紧张地看着眼前人的表演,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