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敲门,文瑾跑过去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隔壁房间的劳伦。她漂亮的脸蛋上,两条好看的眉毛几乎倒竖了起来,一双美丽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你们宿舍究竟在搞什么鬼,弄出那么大动静”的表情。显然,她是带着怒气来的。
劳伦推开门后看到了一片乱糟糟的景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上一副对眼前的情景难以置信的表情。再看看正在吉他弹唱的艾玛,劳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一脸严肃地对艾玛说:“抱歉,艾玛,难道你不知道学校有专门的琴房吗?宿舍不是一个适合弹琴唱歌的地方,你没考虑过,你这样弹琴唱歌会吵到伍德赛德楼其他的同学吗?更何况,现在我室友生病了,她需要静养!”
艾玛扬起脸,满不在乎地说:“我刚来学校,不知道哪里有琴房……”
劳伦毫不客气地怼回去:“这是你的问题!你可以查学校网站,查学生手册,还可以问别的同学,对吗?”
还没容艾玛还嘴,劳伦又对宿舍里的两个人说:“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刚刚入住一天,你们就把房间弄得如同灾难现场?作为宿舍的管理者,我有责任提醒你们,维持宿舍卫生整洁是住宿生非常重要的职责。正式开学后,宿舍家长(dorm parent:就是在宿舍楼里担当家长指责的管理老师)每天都会检查房间,二十几个宿舍楼之间还有评比,我不希望你们俩拖我们伍德赛德楼的后腿。”说完话,劳伦“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还没开学就莫名其妙地被学长批评,文瑾感到有点儿委屈。再看看艾玛,她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正在那里暗自运气呢。
突然,门又被打开了,劳伦探进大半个身体,金色长发披下来,遮住了脸上半是戏谑的神情,她对艾玛说:“哦,顺便说一下,你刚才唱的歌全部都不在调上,你确实需要多练习一下了。”说着,再次关上了宿舍门。
艾玛被劳伦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瞪圆了眼睛,双手砸着床垫,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最讨厌那些自认为有特权的白人!我讨厌他们那种自以为是的样子!她竟然还对我的音乐指手画脚……”
艾玛还在那里不啦不啦地叫嚣着,文瑾看着艾玛气急败坏的样子却觉得好笑,心想:大姐,你有反社会倾向还是怎样?今天本来就是你不对嘛!像你这样无法无天的女孩,早就该有人管管你了!
她没有搭理艾玛,径自打开宿舍门走了出去,来走廊尽头的洗衣房中拿了一个苕帚和一个拖把,回宿舍她就开始扫地,把艾玛扔在地上的牙线、餐巾纸和碎纸片都撮到一起,找来两张废旧的a4纸,将那些垃圾拢在纸上,卷起来扔进走廊上的大垃圾箱里。然后,又开始拼命地拖地板,将艾玛的马丁鞋留在地板上的脏兮兮的泥印子一一擦干净。
干完活,文瑾去洗手间洗手,看着镜子里满脸汗水的自己,她委屈地咕哝着:“你不讲卫生,害得我陪着你一起被高年级学长骂,难道你是野蛮人吗?什么都随手往地上扔,卫生习惯这么差,我遇上你这么个室友,真是倒霉。”
“怎么啦,甜心。”
镜子里出现顶着 一头粉头发的米亚,今天她没化烟熏妆,也没图红嘴唇,一张素净笑脸其实也挺好看的,不过,对于一见面就叫甜心这件事,文瑾还是觉得有点儿别扭。
“哦,米亚,我们刚刚被劳伦说了一顿,因为宿舍卫生太差。”文瑾一脸委屈地说。
“甜心,你不能怪她,去年学期末新当选的‘宿舍守护者’,新官上任当然要履行职责啦。而且……”米亚亲密地凑到文瑾耳边说:“她有轻微洁癖。”
“哦,是这样啊。”文瑾点点头。
“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她人其实很好。”米亚说着,走出了洗手间。
文瑾回到宿舍,看见她的室友还算识趣,已将自己散乱了一屋子的东西,稍稍归拢了一下,尽管仍是很混乱,但显然比刚才进屋时,改善了不少。
艾玛一边把自己的东西往步入式更衣间的架子上扔,一边愤愤不平地对文瑾说着:“那些有特权的白人,总喜欢摆出一副冷淡傲慢的样子,这个世界确实是需要更多的平等和自由!你说呢?”
文瑾一转头,就当没听见。气氛变得有点儿尴尬,为了不让室友看出来自己的没趣儿,或许也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愤,艾玛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用facetime拨通了妈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