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禾叫了家里的司机开车来,才终于把跳跳从金草帽里抱出来,抱到车上。
车子朝着p市的贵族区缓缓前行,越看,林诗颖越紧张,这路怎么那么眼熟呢?
墨绿的群山在遥远的前方无尽绵延着,像是被人泼墨染上的一笔黛绿。青白的环山公路,一圈一圈不知疲倦地环绕着,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林诗颖打开窗,微凉的寒风立刻扑面而来,吹散了林诗颖几分倦懒的困意。
熟悉的山水记忆突然在脑子里清明起来,这不是……去往……绵阳学长家的路吗?
绵阳那张脸突然映在林诗颖眼前,好久没有想起绵阳了,没想到一想起他居然就是那天在酒吧里的神情。
一向明媚阳光的绵阳居然也会露出那种颓废的神情,像是明亮的太阳被乌云遮住,只剩下散不去的浓云悲伤。
好像有点对不起他啊。唉。
林诗颖有些烦躁,将窗子开得更大了。凌厉的寒风将白诗禾给吹醒了。
白诗禾往前探了探头,打了个慵懒的哈欠:“张伯,你是不是跑错了啊,这不是回家的路吗?”
张伯笑呵呵地回话:“小姐,没错,这块山被绵家,白家和谢家包下来了,这小公子住山顶,应该就是谢家的小少爷啦!”
白诗禾挥挥手,表示不在意这些,“不管他是谁家的,赶紧把他送回去吧,困死我了,我要赶紧回去睡觉。”
谢家?没想到这小孩子还有些来头。
绵、林、谢、白,p市金融四巨头,其中绵家最大。这四家掌控着p市经济的命脉,是p市这块大蛋糕的分配者与拥有者。不过,这些都与林诗颖没什么关系。
林诗颖继续把目光放向窗外,群山远黛,穹苍渺远,灰黑色的天际给人一种放空一切的苍茫感。放下一切,什么都不想,只享受此刻的自由吧,这是自由的空气。林诗颖闭上了眼睛,贪婪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但是还没闭一会,就到了跳跳家。
与绵阳家中世纪的城堡不同,跳跳家就是简简单单的中式五层小洋楼,圈了一个漂亮的小院子,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春天来了,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说的不过就是他家院子里的花吧。
谢家里里外外全部灯火通明,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后才有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您好,你们是?”出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谢家的仆服,青涩的脸上满是慌张。因为急速奔跑,呼吸还有些不稳,重重地喘着粗气。
“这是你们家的孩子吗?”
林诗颖侧了侧身子,让出里面熟睡的跳跳的身影。
“少爷!”少年不敢置信的擦了好几下眼睛,“少爷,真的是少爷,少爷回来了!太好了…少爷回来啦!”少年激动地丢下了林诗颖和他的小少爷等人,自己激动、兴奋地跑进去了,途中还因为跑的太快差点摔一跤。
不到一分钟就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洋楼里奔了出来,“跳跳?跳跳?!”粗狂的男音从男子口中焦急地传出。
看来这个男人就是跳跳的爸爸了。
林诗颖拍拍跳跳的小脸,把他叫醒了。
懵逼的跳跳揉着迷糊的小眼,一边打哈欠,一边口齿不清地问:“姐姐怎么了?”
“到家了,你爸爸来接你了!”
“爸爸?”跳跳兴奋地跳下车就往谢子澜怀里跑,鞋都来不及穿。
谢子澜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儿子,激动地泪花纵横,将跳跳抱抱亲亲举高高。
过了好一会,谢子蓝才想起这几个儿子的救命恩人来。
“谢谢你们把跳跳送回来,吃饭了吗,要不要留下了一起吃顿晚饭?”
林诗颖文君和白诗禾相视一笑,“还是算了吧,我们刚吃完。”
“那就进来坐坐吧,喝杯茶,多亏了你们救了跳跳,不然我……我得好好地感谢你们!”说着说着,谢子澜眼中又溢满了愧疚的眼泪。
他真的是很爱他儿子啊……林诗颖觉得跳跳真的是超级幸福,有一个这么爱他的爸爸。如果自己爸爸还在的话,是不是也会这样宠着我呢?林诗颖的眸子暗了暗,她的脑中关于父母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一点痕迹都寻不到,就算她在无数个夜里拼命的想,想到头疼的满地打滚,还是连他们的一片衣角都想不起来。
“对啊,姐姐,你们就再留下来陪跳跳一会吧,平时都没人陪跳跳玩,跳跳无聊死了~~~”
跳跳紧紧拉着林诗颖和文君的衣袖,小嘴委屈地嘟起,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委屈巴巴。太惹人恋爱了。
文君果然被这小眼神杀的毫无反抗之力,被跳跳的小手牵着,进了谢家洋楼。
林诗颖和白诗禾只能跟着,管家也跟在他们身后。
谢家大厅其实也跟普通人家差不多,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一家人的全家福,和一些天道酬勤、家和万事兴之类的书法牌匾。看起来真的完全是一副普普通通人家里的摆设,温馨,简单自然。
林诗颖注意到了全家福中的女子,也就是跳跳的妈妈。跳跳妈妈长得并不算美艳,但是从照片中都能看出她的温婉气质来,那种温和的气息似乎能透过照片抚慰人的心灵。
林诗颖看的有些晃神,这个女子,真的像是水做的一般,温婉柔和,盈盈的笑眼里不染一丝尘埃。
“这是跳跳的妈妈吗?”林诗颖问的很小声,像是害怕照片里的女子。
“是啊”,谢子澜的声音无限沧桑,透着深切的思念之情,“可惜,她在跳跳两岁时就去世了……”
谢子澜的后脑有着很多白发,英俊的脸上也被岁月刻下了变迁的痕迹。
这个男人忍者丧妻的巨大痛苦,独自抚养着才两岁的跳跳,还要打理公司的繁重事物务,这些年…想必他过得非常不容易吧。
“您辛苦了。”林诗颖由衷的佩服眼前这个肩膀能扛起天下的男人。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之说呢,这些不过是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罢了……”
作为父亲的责任吗?
林诗颖的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了一个高大的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