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楚仙21岁,已经彻底长成一个大小伙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脚踏青云履,道髻上插着一根褐色的小木剑,长发及腰,额前两缕黑发自然垂落,配上一副剑眉星目,一米八五的身高笔直挺立,由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但是再加上那沉静如水的眼神,便令那锋利迫人的气势消弭于无形。
这一年除了每晚固定的修炼,楚仙并没有刻意的去加快修炼进度,而是沉浸在修炼御剑御气之法中,从左丘柏的身上,他学到了许多的知识,平时的一些闲聊中他得知了许多外面世界的精彩与神奇,一年的沉淀也让他的心境得到了沉淀,已经能够自如的控制自身的气息,是个法阵中的御剑御气之数在左丘柏的操练与教导下已经融汇贯通,彻底的了解了其中还之道。
这一天,左丘柏教导完楚仙后说道:“仙儿,你这一年的进步非常之大,对剑道的理解速度更是为师当年也赶不上,但是为师最满意的还是你心境上的修为,在你这个年龄,拥有这么沉稳冷静理性的心境着实让人惊讶,不过你这份心境仅仅表现在你战斗的时候,这让为师很是费解!”
“也许是你的红尘阅历太浅的缘故吧,你的性格中缺少了一种“人气!”
听到这,楚仙不由的有些费解,问道:“师傅,徒儿觉得自己的性格很正常啊?还有,宁说的“人气!”有什么说法吗?”
见楚仙满是费解之色,左丘柏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旋即说道:“凡人练气修仙,求的是长生不死,有些人在修炼过程中为了摆脱红尘的干扰,灭情绝性,一心只为修行,有些人为求长生,抛弃妻子,有些人为求长生远离红尘,一心修行。”
“这些人便缺少了“人气!”,人本身便是从红尘中生,为何要离红尘而去呢?其实有人的地方便有红尘,在练气士眼中凡尘便是红尘之地,在上界仙人眼中,我们这些练气士与凡人所在之地都是红尘,所以,修炼之人,可以看破红尘,但不能离开红尘。”
“你自小便入太虚学府学习,然后又进入宗门修炼至今,你今年21岁,但却从未与人有过交集,从你现在的身上,很难体会到人的七情六欲之感,这样虽然能让你专心的修炼,不为外物所惑,但修炼本身便是上体天心,下体红尘疾苦,如此才能心境圆满,你如今的状态虽然能助你静心修炼,但是将来一旦独自外出历练,很容易吃亏,甚至导致杀身之祸,所以今天之后你便出宗门历练吧,四处走走,再说你也有许多年没有回过家了吧?取回看看也好!”
当听到左丘柏说道回家时,楚仙愣了愣,他发现自己在宗门里修炼这么多年,甚至还出去过两次,自己进竟然没有想到过回楚家看看,这个念头一起,楚仙不由的迫切的想要回去看看自己的爷爷。
看到楚仙在一旁发愣,左丘柏一脸果然的表情,心中暗道:“仙儿的这种心境如果让太上忘情宗的家伙知道了,肯定会被当做宝贝一样,不过真要让他们收了,估计仙儿真的就忘情了,他如今的状态只是沉浸在修炼之中,其他的情感与思绪被不知不觉间屏蔽了而已,如今被我点醒,那些思绪全部涌出,如此他自己便能够明悟自身的缺陷了。”
在愣了那么几个呼吸后,楚仙眼角滴下了一滴泪水,沉声说道:“多谢师尊点醒,徒儿这就起身回家。”
“呵呵!!
去吧,出门在外,不要无故惹是生非,四处作恶,但也不要怕事,凡事有宗门为你做后盾,你认为该做的,尽管去做,你的为人,为师还是非常放心的。”说完左丘柏便转身离去,留下楚仙一个人站在空旷的道场内。
被左丘柏这么一点,许多被楚仙屏蔽了的情感纷纷涌上心头,有一种叫做想念的枪杆在他心里挥之不去,此时那种近乎本能的理性再也起不到作用,诚如左丘柏所说,他的理性、沉稳、冷静都仅仅表现在战斗上,真当自己内心那份真挚的情感汹涌而出的时候,在坚强的冰冷的心也会为之融化。
“我想,我知道自己缺少了什么了,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一旦停止修炼为何内心总有种空空的感觉了,不过现在弥补还不算晚,爷爷和老师肯定有想我的吧?”一番低语后,楚仙回了趟凝翠峰后直接向宗门传送站处行去。
通过传送阵来到太虚学府后,楚仙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当年导师韩香的修炼之处,如韩香这般常年驻守学府的太虚剑宗门人,其实是因为资质有限,潜力已尽,终身无望再进一步,所以才会被派往太虚剑宗在凡俗之中的各处驻地产业中坐镇,韩香本是太虚学府的外门弟子,其本身也是乙等上品的根骨,但是却因为悟性有限,以及根骨的限制,一直无法突破,所以才会被派往太虚学府担任学府院长。
其实只要拥有根骨,便有可能登仙,但是练气士修炼并不仅仅是看有无根骨,还要看个人的悟性,机缘,气运,心境,韩香便是因为悟性不足,气运不足,机缘不够,所以才一直卡在元婴境,但是在一个境界驻足许久,又在凡俗红尘中生活,在心境上,她却是有独到之处,这也正是为何她能担任院长的原因了,一个是实力够了,再一个便是心境的强大,能够教导出好的学生,让天赋优秀的弟子打下好的基础,楚仙,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韩香曾与楚仙说过,练气士修炼最难的不在修为的提升,实力的增强,最难的是对自己道的领悟,想要领悟自己的道就必须身入滚滚红尘中尝遍世间疾苦、喜悦、光明以及黑暗,当尝过世间千百态之后,方能明悟本心,如果有一天她悟了,修为便自然上去了,如果悟不了,还要强行晋级,那便等同于自杀。
此时走在路上,韩香的教导之语浮现在了他的心头,当年他并不懂其中之意,但是此时他似乎懂了,懂了韩香为何于他说这些话,懂了为何师尊左丘柏也同样让他外出历练,体验红尘。
韩香的住所并没有人看守,平时也没人敢擅闯学府院长的修炼之所,楚仙来到大门外后收拾了下内心起伏的心跳,恭敬的躬身行礼道:“学生楚仙拜见导师!”
过了两三秒后,宅院大门“吱呀”一声的打了开来,一名身着古朴素色长袍的中年女子面带喜悦的揍了出来,“仙儿?真的是你啊,来来来,快进来,快进来!”此时的韩香并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元婴高手,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家阿姨一般。
楚仙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韩香导师见到自己时的喜悦,九年的单独启蒙教导,韩香待他如同自己的孩子般,楚仙也知道,自己算是唯一一个有资格让韩香独自教导九年的学生,以前她都是如同导师般教导一个般的甲等根骨的学生,九年的朝夕相处培养出的感情并不是能够那么容易作假的,也许在最开始,韩香对他的好仅仅是因为出现的根骨为剑仙之骨,但是九年的时间下来,当初的功利之心早已忘却。
“诶!你这孩子,一别五年,竟然一次没有回来过,看你这样子,你肯定连自己的家也没有回过吧?不过你这样我也早就预料到了,潜心修炼五年打好基础也不是坏事,心境上的历练总能弥补回来,能看到你现在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韩香拉着楚仙的手,边走边不停的唠叨着,仿佛想要将这五年的想要说的话全部说完似的。
“对不起,老师,仙儿领悟的太晚,还是因为师尊的点醒方才醒悟自己为了修炼,竟然差点忘了“情”。”楚仙愧疚的说道。
“不晚,不晚,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犯错,只要你肯改正,也是为师的错,当年为了让你不被外物所扰,影响到你修炼的赤子之心,所以让你基本上没有接触到外物。”
在二人边走边聊的时间,楚仙跟着韩香来到了一处凉亭内相对而坐,这时楚仙拿出一个纸包递给韩香说道:“导师,这是学生的修炼洞府的特产,凝香茶!其味香而不腻,凝而不散,味甘甜淡雅,具有凝神静气之效。”
“凝香茶?这不是太虚峰凝翠峰的特产吗?你竟然入主凝翠峰了?哈哈!!! 不错,不错,虽然早就料到你能入太虚峰,但是没想到宗主大人把太虚峰内最好的洞府给了你,可想而知宗主大人对你非常的关心啊!”韩香虽然只是外门弟子,但好歹也是一位元婴期的强者了,对太虚宗大大小小的事自然了解颇多,所以一听到凝香茶,韩香便采到了大概。
“额!这个弟子还真是不知道,就是觉得这茶蛮好喝的,每次喝完后都能很容易凝心修炼,不为外物所扰,练剑时也感觉到神清气爽,师傅也没说凝翠峰有多好。”
“呵呵!! 你呀!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茶老师就收下了,来,给老师讲讲你这五年都经历了什么?”说着韩香接过楚仙递过来的凝香茶,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套茶具开始煮茶,可想而至,韩香平时便是一个喜好品茶之人。
就这样,师生两慢慢品茶间一问一答,足足聊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如果不是考虑到楚仙也要回家看望自己的爷爷,韩香非要与楚仙一直聊下去不可。
“仙儿,今天就聊到这里吧!能看到你如今的成长,为师已经心满意足了,有件事差点忘了与你说了,因为宗主大人非常满意我对你的启蒙教导,特别赏赐了我一颗悟道丹,能够住我领悟自身的剑道,从而打破桎梏,更上一层楼,所以等老师突破之后,便会四处云游了。”
“真的?那真是恭喜老师了,我相信,以老师的努力和心境,一定能够晋升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与你爷爷好好聚聚吧!”
出了太虚学府后,楚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忽然充实了许多,心中滋生出了一种愉悦之感,这种感觉与修为提升时的喜悦之感不同,这种愉悦之感让他觉得浑身轻松内心通畅,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欢呼一般,“这种感觉真好!”楚仙嘴角微微一笑,由衷的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