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一棵茂盛的桃树正忘我生长,两位老人坐在桃树荫中下棋。微风抚过,淡粉的桃花瓣像雨般飘落。
柳世布满皱纹的脸上颇显苍白,微风一吹,不禁轻咳几声,坐在右边的带有白发的慈祥老者一听到故意遮掩的咳嗽,内心便如刀割,痛苦万分,可刚想开口道歉,柳世就摇了摇手。
柳山轻叹一声,说:
“柳世?柳天那个小家伙想必还未原谅我吧?”
柳世听出话中的自责,出言安慰道:
“老家伙!我知道你是为了柳族,孩子们总会想通的,他们毕竟也是你看大的。”
柳山不由得叹了口气。
“希望如此吧!”
“爷爷!我们回来了!”
一听到雨儿悦耳如铃的身音,柳世像吃了蜜糖一样开心,苍白的脸上红润了不少,柳山却恰恰相反。这其中的事,简单而又复杂,复杂而又简单!
当柳天见到柳山,先是迟疑,之后行礼,甜甜的叫了一声:
“柳山爷爷!”
柳山一听这话,老眼不紧润湿,这是那件事后,柳天第一次和他好好说话。而此刻,那件事似乎从未发生。
柳天见柳山如此模样,往昔的怒火平缓许多,甚至有些愧疚,让一位始终为大家着想的慈祥老人一直处于自责,确实让人不好受!柳山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柳天抢道:
“丫头!沏茶!对了,柳山爷爷,此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柳天知道,柳山又要提起那件事了,只好不礼貌的打断长辈的话。他暗想:也许雨儿说得对,过去就过去吧!
柳天不是那种愚笨之人,自然知道柳山很不容易,保住了家族,却使一生的好友受伤,并落下严重的病根,再加上孩子眼里的爱变成恨,这对他而言都是煎熬。但柳天现在还只是个孩子,生些孩子气倒也并不反常。这个孩子,于原谅他的那一刻长大!
微风吹起花瓣,于空中辗转。
雨儿看到柳天的表现开心的笑,一蹦一跳的走向后屋。
柳山为之一愣,这么久的僵持,就这么被打破了?就连一直坚信柳天会想明白的柳世都为之惊讶。
“小天?”
柳天微微一笑,柳世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脸色又好了很多。
“确实是长大了!”
柳山知道柳天故意打断他的话的用意,所以不再提起。这次是真的过去了,一切回到从前。
柳山欣喜的说:
“小天啊,你可不小咯!”
“哦?”
柳天被这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不小了?
“你都十三了,是大小伙子了,该修炼了,你的路还长着呢!”
这种问题柳天早就想过,甚至那件事发生时柳天就尝试过,可三年前他的年龄太小,加上无人指导,柳天就像一只无头苍蝇,最后只好放弃。
要知道,这世界,总是强者的天下!但他对修炼的事全然不懂,怎么修炼啊?柳山看出柳天的尴尬,说:
“我会让你铭哥来教你,他已是九重武聚期了!”
说起柳铭,柳山脸上浮现出一缕骄傲,柳铭是他的独孙,十四岁了,比柳天大一岁,现在晋级到了九重武聚期,算柳族中速度最快的。他可以当之无愧的接受天才这个词,如果再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今后定能做成一番大事业。
“柳山爷爷,什么时候开始?”
柳天脸上满是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柳山脸色一正。
“就明天吧!”
柳天郑重的点头,用力抱拳。
“柳天先谢过族长爷爷!”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也是我的孩子!”
“嗯!”
柳天重重点头。
雨儿把沏好的茶放在两位老者和柳天面前,退到柳天身旁。
“这世界很大!你们这一辈可不能再只呆在这个小城里,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见见世面!可不能像我和你柳山爷爷,一生被他人主宰。”
说着,柳世眼中流露出黯然的眼光,同时,他又对柳天抱有无穷希望,期望他走出焰城,去外面的世界。而这,又需要力量,外面的世界处处充满危险,无论是人还是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致命,不像在族里。所以必须修炼,必须变强!
柳天应和他的观点,点了点头,一辈子窝在焰城,可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柳山继续说:
“小天,你知道主族中的百族朝比吗?”
柳天咬了咬牙,有些愤怒,但尽力收敛。他怎么会不知道?爷爷就是被主族中人打伤的,而且,那家伙还羞辱了自己一番,柳天越想越气,颈上青筋暴起。
柳山无奈的叹了口气,主族里的人是他们这些小家族的人不敢惹的,因为主族的力量和资源都是他们不敢想象的。
他们只知道,他们这等小家族之所以能在大陆上苟活,全是因为主族在庇护他们,如果主族不在,他们可能早就消失了。
当然,主族也不是滥好人,每个家族上交的税禄不少。他们这种小家族,光交的税禄就达到了全家族收入的百分之三十。上交税禄的时间更是紧迫,三年就要缴税一次!
说起来,离下次上交税禄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年了!
但只要在朝比中进入前十强,选手所在的家族就会收益庞大的资源,因为主族不会放弃天才,而这也是为了招揽在朝比中表现突出的人。
柳山说:
“小天,我们离朝比不远了!可要去参加的人还没真正定下!”
“柳铭哥难道不能参加吗?”
在柳天眼里,柳铭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他的实力,大概代表着整个柳族小辈的实力!
“不是不能参加,而是实力不够!”
一听这话,柳天惊讶的说:
“不够?难道九重武聚期还不够吗?”
柳山自叹一声,柳天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如果连武聚期都可以参加朝比,柳族怎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嗯!想要参加朝比,必须晋入武体境,不然去了也是白去。”
柳山不管柳天的惊讶,紧接又说:
“朝比的最低限度,就是在十八岁以下晋入武体境。”
柳世微微一愣,不知道柳山在讲什么,旋即又恢复过来。
“武体境?”
柳天倒吸一口凉气,他不太清楚这个概念。但在柳族里,晋入八重武凝期的不过十人,可见晋入武体之境的难度!
“我们有两届未曾参加,如果这次再不参加,后果……”
柳山陷入沉思,他没有说完。如果这届柳族再不参加,就会被主族踢出附属族的范围,然后,柳族就没好日子过了,甚至会被他族并灭。
不说太远,就说焰城中的三大势力,柳族、烈族,还有由城主势力组成的“焰帮”。三个势力中就属柳族最弱,要是失去主族庇护,肯定会被他们吞并。
两次未参加朝比对柳族而言是巨大的打击,恰好,烈族所去的精英也未取得良好的成绩,甚至还有一届,烈族派去的族中精英战死在擂台上。
不然,柳族早已改姓。柳族现在经济萧条,积蓄也不算深厚,加上藏决阁中的两位老者,烈族才不敢轻举妄动。但要是柳族再不参加,或许说烈族此次获得点成就,柳族就危险了。
焰帮一向处于中立,让柳族舒了一口气。焰帮的强大不容质疑,他们才是焰城的真正主宰。
“柳山爷爷,还有多少时间到下次朝比?”
比起其他问题,柳天更关心这个。
“两年!”
“两年吗?”
柳天眼睛微眯,望向天空。两年,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概念!
柳世知道这点,连忙说:
“小天,你可不要把两年时间看的太长!”
“是啊!”
柳山又道:
“像我和你爷爷,也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但直到今天,也还是武体境!在这之上的武形境、武魄境,都是我们不敢妄想的。当然,里面有其他原因,比如说天赋、努力,你千万不能把修炼想的太简单!”
“嗯!我知道了!”
修炼之路,柳天何尝不懂?无非艰辛二字。经柳山这么一说,柳天更加郑重。
“朝比八年一届,也就是说,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柳山紧盯柳天。
“全靠你们了!”
除了柳铭外,柳族中还有一位名为柳昊的小辈,他的实力不低,比柳铭相差无几。柳铭、柳昊,还有突出一点天资的柳天,将会是柳族的希望。
“嗯!一次机会!”
柳天望向天边,咬紧牙关。无论如何都要努力,这次不只关乎自己,而是关乎整个柳族!
大局已定,与其等待灭亡,不如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