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西月觉得,她演技大爆发的一次,就是与关以泽分手的那天。
她成功诠释了一位傍上金主后立即甩掉初恋男友的贪慕虚荣的女性形象。以至于这么多年,她总是忍不住回忆起那天的情形,想想便觉得好笑。
她哪里有什么金主啊……
她躺在床上,轻轻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将一室黑暗堵在眼睑之外。
很快,室内便响起她的呼吸声。
她沉沉睡着,梦里陷入到了一个虚无的世界中去,看见各种稀奇古怪的画面。
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她却是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做了好多好多的梦……
她打着哈切,顶着一头乱发,眯着眼睛,靠在床栏上,默默发呆。
今天早上九点钟,她要在咖啡约见一位导演,谈论着有关角色的事情。尽管那只是一个小角色,可她还是想要全力以赴。
想到这,她拍拍脸颊,赶紧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走到卫生间里,快速洗漱完毕,然后画了个精致的裸妆。
夏天要来了,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置新衣服。她从箱底找了条白色长裙,套在身上,喷了淡淡的香水后,走出门去。
卢西月翻翻钱包,只剩下两百块钱,舍不得打车,走了好几里路,到约定的那家咖啡馆去。
落座后,她点了店内最便宜的美式咖啡。导演还没有来,她便垂着头刷着手机网页,看着最新的娱乐消息。
温言集团是最大的娱乐公司,其创始人傅邦骏最近去世,几乎整个娱乐圈的大咖们都去了傅家吊唁,此事已经连上好几天的头条新闻。
她点开网页后,首先看见的就是关以泽的照片。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表情凝重,在保镖的护送下走向灵堂。
她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眉眼,隔着屏幕,仿佛能够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然而只是一瞬间,那温度就变得滚烫起来,吓得她几乎要甩开手机。
她想起上次他望着她的眼神,冷漠至极,甚至还带着一丝血腥的意味。
他似乎恨不得要将她拆骨入腹。
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睛后,视线透过玻璃窗,望向街道边,默默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一个年轻男孩带着墨镜,牵着一只拉布拉多导盲犬,缓慢的从街对面朝着咖啡馆走来。尽管那个宽大的蛤蟆墨镜几乎要遮住那个男孩的脸,但是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双眉如峰,下颌线条流畅,模样非常俊俏。
只是可惜……是个瞎子……
卢西月忍不住在心里惋惜一声。
那个男孩子坐到卢西月对面的位置上,要了杯拿铁之后,脱下自己的运动外套搭在椅子上。
他一直抿着嘴角,心情似乎不太好。
而那只可爱的拉布拉多就乖乖的趴在他脚边,一直摇着尾巴,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男孩的裤腿。
卢西月见男孩看不见,便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
他皮肤很白,人也很瘦,身上书生气息比较浓,估计是个高中生。
侍者将咖啡端过来的时候,男孩声音很轻的道了声谢谢。
一抬起头,男孩正朝着卢西月的方向望过去。
卢西月吓得赶紧扭过头去,忽然想起来他又看不见她,故再次转过头,淡定的打量着男孩,目光越加肆无忌惮。
男孩垂下头,喝了口咖啡后,耳根慢慢红起来。在他抬起头时,那张白净的脸蛋也随着耳根……古怪的红了……
玻璃窗外橘色的阳光照在男孩的脸上,正好遮住了他的面色。
卢西月这时动了一下腿,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东西……从她两腿间流出……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亲戚来了的意思!
算算时间,大姨妈是该来了!
可是……她今天忘了大姨妈的事情,身上没有带“面包”。她咬着唇,纠结着眉宇,环顾一下四周,咖啡里除了她跟对面的男孩就没有其他人。
她慢慢站起来,向后望去,果不其然,身后臀部处的白裙子已经晕染出一朵红色的大花出来,连带着椅子上也染着淡淡的血痕。
她吓得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两腿间再次涌出奇怪的感觉。
她懊恼的扶着额头,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万遍!
为什么每次都记不住大姨妈来的时间呢?
为什么要在这么重要的时间遇到大姨妈呢?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倒霉了,只能默默安慰自己,只要一直坐在这不动着,应该不会被导演发现的吧?
她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坐在这很久,导演都没有过来。
她发了条信息过去,问导演什么时候能来。
这个导演,是她大学时期认识的一个点头之交,之前说过要把自己导的一个剧的角色跟她探讨一下,看她是否合适。
导演很快就回复了信息,告诉卢西月,让她去公司找他,他现在有事脱不了身。
卢西月看着他的信息,眉宇纠结的更厉害了!
她现在怎么能去找他?
她的裙子后面都是血……
可是如果不去找他,她就要错过这个角色。
思忖再三,卢西月还是决定去找他。不过她得想个办法,把裙子后面的血给遮住。
卢西月拧着眉头,一双眸子在咖啡馆内来回逡巡着,最终定在那个男孩的运动外套上。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女孩子裤子后面染了血,都会拿外套系在腰上。
卢西月想到这,握握拳头,内心在做着挣扎。
拿……还是不拿……
拿了会显得太没有素质,可是不拿,那她就要错过今天的约见。
最终,她咬咬牙,慢慢站起来,伸手去拿椅子上搭着的那件外套。
男孩这时忽然抬起头,大大的蛤蟆墨镜正对着卢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