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如约而至,取而代之的却是冲破耳膜的尖利叫喊。
掩饰不住的痛苦。
怎么回事?
齐凌霄差异的猛的睁开眼眸,黑暗中,只见床前的黑影转向了斜后方。
顺着望过去,一个娇小的身形立在那里。
是那个丫头!
冒失的跑出来,不要命了吗?
纪纤云眼见人冲她来了,又惊又怕,不过,她理智还在。
抽出腰间剩下的金针,猛地都甩了出去。
神啊,原主这唯一的技能,救她一命吧。
继承的不到位,两次,两次,应该也行了吧。
可,她还是高估了她的水平。
红袖使出浑身解数还是中了几根针,手腕的锐痛迫使她扔了剑,嘴角冒血却踉跄着没倒。
敢坏她好事!
登时,眼里续满嗜血的光,使出浑身力气向那娇小的人扑去。
这个倒霉王妃,她观察过,根本不会武功,她还是有机会的。
还是不行!
金针用光,就算那边要用拳脚,纪纤云还是慌了,她现在的体格很渣啊。
人家攻来,她只有摆着格挡式躲开的份,恰巧,身体撞上靠墙的一个架子。
也不管什么瓷器什么摆件了,摸了就扔过去。
命不该绝,里头有个熏香炉,甩出去,香灰又呛又迷眼。
那人咳嗽着成了没有方向感的困兽。
纪纤云还是不敢怠慢,机械性的抡圆了膀子,找东西砸。
“霹雳普隆”的重物落地声,把红袖的叫喊都淹没了。
恰逢此时,终于有两人冲进来,大叫着“保护主子”护在床前。
纪纤云似乎已经魔杖了,根本停不下来,还是找东西砸砸砸。
齐凌霄笃定那丫头是吓傻了,忙下令护卫把刺客结果了。
一道寒光划过,被砸那人真的一动不动了,纪纤云才虚脱的喘着气跌在地上。
吓死她了!
不消片刻,外边的刺客死的死跑的跑,打斗告一段落。
火把灯烛亮起,灯火通明的,止余打扫战场的声音。
屋里也点了灯,那俩侍卫给清风找菜油洗眼睛去了,亓凌霄无力的冲着依旧木木呆呆的人招招手,“来,起来,过来。”
对待救了他命的人,亓凌霄难得的透出一丝温柔。
纪纤云惨白着脸,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声响,“……腿……腿软。”
她是军医,不是军人,真到生死关头,她承认,胆子真心不够。
桂嬷嬷颤颤巍巍而来,进来就看见那么一幕,先到床前确定人没事,心急火燎的就去拉地上的小丫头,“哎呦,吓坏了吧?王妃,来,起来。”
借着力,纪纤云总算站了起来,屋里狼藉一片,桂嬷嬷就把人扶到床前椅子上坐。
“奶娘,您去看看师傅他们怎么了?”,还不见人,亓凌霄有些担心了。
“哎呦,这么大动静,怎么不见人呢!”,桂嬷嬷也是一惊,扭头便走。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床边的人腿明显在抖,亓凌霄费力的伸出手搭上去,安抚的话没出口,余光就扫到六子在挪动地上的尸体。
“六子,先把她身上的暗器都收了,她就是被剑刺死的,不能有别的说辞。”
反正死了,怎么死的难道有什么说道?
六子不明所以,主子吩咐了,他也不废话,蹲身下去细细搜罗,很快就抽出一根未完全没入的金针,放到眼前打量过不禁生疑,“这…。。兄弟们没有用这个的啊?”
就算惊魂未定,纪纤云脑子是可以活动了,一看那针,再回想一下冥王的话,她如梦初醒的窜了过去,“我的,给我。”
这要是传出去,刺杀冥王那些人还不把她恨之入骨。
恐怕,她离见阎王爷不远了。
事已至此,只能尽量弥补,奥,是掩盖。
“你?你的?”,六子小眼睛瞪的溜溜圆,缩了缩脖子明显不信,“你会暗器?”。
“六子,别废话,快做事!”,这事不容闪失,亓凌霄口气严厉起来。
主子发话了,六子好奇心灰飞烟灭,赶紧忙活起来。
不光尸体上,更多的在地上,纪纤云腿也不抖了,手也不颤了,为了以后的平安,飞快的开始搜寻。
望望地上忙碌的人,亓凌霄更奇了。
这丫头肯定明白了他的意图,而且她很怕,可,为什么要冒险救他呢?
纪丞相家几代文官,怎么出了个会暗器的小姐?
待到六子把尸体上能拔出来的针都拔了,清风眼睛红彤彤的回来了,一同 来的,还有逍遥散人和顾西风。
逍遥散人理着湿乎乎的胡子气的像个蛤蟆,“肯定是哪个王八蛋给我的酒添了料!要不一坛酒怎么能让我睡死过去!让我查出来……”
“被下了药都发觉不了,也不怕被江湖人笑死!”,那俩一看就是被水泼醒的,师兄好说,师傅这个老江湖都着了道,亓凌霄很是接受不了。
逍遥散人是觉得很丢人,可更受不了徒弟的数落,历时插着腰昂头分辨,“一开始没有,肯定是趁着我喝的差不多了才下的!再说了,在你家,是你眼瞎,看不清人好不好!都是你害的,害我丢人!…。”
“少说两句!”,顾西风忙拉了拉逍遥散人袖子,“看看这一地狼藉,屋里肯定进了人,冥王大难不死,您不关心就算了,大呼小叫算什么事!”
俩徒弟,一个训他,另一个也训他!
平日里,逍遥散人早翻了天了,瞧瞧屋里那惨样,他也不闹了,历时换了一张脸,“呵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命硬,阎王爷都不收。”
帮不上忙,只能添乱,反正师傅人没事,亓凌霄没好气的顶回去,“师傅,我还忙,您睡觉去吧!”
来了就赶人,让他很没面子好不好?
“…。。”,逍遥散人撅噘嘴,斜了徒弟一眼,嘟嘟囔囔走了,“你以为我乐意管你!哼!……”
路过纪纤云身旁,他以为小丫头被使唤收拾地上的狼藉,气哼哼把人拉起来,“不用管,睡你的觉去!”
针太细小,很难找,纪纤云正急着,一下甩开老头,“您去睡吧,我还要忙。”
“……。这么凶,吓傻了这是…。。”,又碰了钉子,逍遥散人吸吸鼻子,戚戚焉抱怨着走了。
一地狼藉里拔来拔去,找针找的都要魔杖了,扎了手就不好了,亓凌霄扫一眼地上开口制止,“别找了。统统扫出去埋土里,出不了纰漏的。”
声音不大,加上纪纤云找得实在专注,一点作用没有。
还是桂嬷嬷走过去,把那话重复两次,才把人从垃圾堆里拽出来。
就算不被发现,这针不能回收也让她肉痛啊,纪纤云却想到了更重要的,三两步就冲到床边,杏眼里泛着惊恐,“那个、那两个人,他们看见我打她,要是说出去,我就死定了。”
“放心,他们不会说出去的,善后的事我会安排好,绝对不会牵连到你头上。”,亓凌霄语调尽量柔和,真诚满满,“时候不早了,休息去吧。”
纪纤云依旧六神无主,水葱似的手在膝盖上搅啊搅,“嘴长在他们身上,万一他们不听你的怎么办?就算他们听你的,哪天喝多了呢?哪天说梦话呢?”
“肯定不会,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还有事安排,你回屋睡觉去。”
波澜不惊的样子,十足的事不干己,纪纤云看了就来气,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睡觉?都什么时候了,睡个大头鬼的觉!”
“这时候,你不觉得缩在一边装惊吓过度,比和我们凑在一起要好吗?”,亓凌霄挑眉,镇定淡漠,“我说不会有事就不会,别在这参合了,回房去。”
无论如何是救了这货,竟然敢摆冷脸!
纪纤云咬咬牙,深呼吸几口气,最终没有发作,留下个白眼,起身离开。
不可否认,这货说的对。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她还是不要同流合污为好。
没走两步,鼓鼓的膀胱迫使她改了方向,哎,人一缓和下来,被吓回去的尿意更肆虐了。
“先不要出去!”
身后传来的急促制止,吓的纪纤云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去,扭头探着脖子贼兮兮发问,“难道外头还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