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如同疯了一般揪着自己的长发,双目充血,如若疯魔。
“魂祭,施法者将自己之魂魄完全的献祭于被施法者,供其吞噬,以状其魂魄。施法者必须心甘情愿,不得有任何反抗之心,且在被吞噬的过程中,施法者会受到抽魂夺魄之苦,如受千刀万剐之刑,但施法者不得有丝毫抵抗之动作,否则,前功尽弃,双方之魂皆伤。此虽为救人之术,但却也是最是残忍 之术,甚之,甚之。”
这是静儿在打扫藏书阁时,在角落里偶然看到的一本名为魂祭的卷轴中的第一段话。
好奇之下,静儿当时倒也翻看了一番,当时便被其中的描述所吓倒,那完全是以自己的命去换他人的命,而且是让对方一口一口的将自己吃下去方能起到救命的作用,而自己必须的忍受着那份痛苦,不得反抗。这得是多么伟大以及多变态的人才能够创造出来功法啊。
而现在,当静儿想起这功法时,不仅不觉得惊恐,相反,她竟是有些兴奋。
“终于有办法救少主了。”
静儿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她痴痴的看着凌峰,喃喃的开口说道。
“少主,你等下吃静儿的时候能不能大口大口的吃,这样静儿就能少疼一会儿了。”
话音刚落,静儿的眼中露出一抹决绝,回首看了一眼陈墨,两行清泪从眼角滑出。
“哥,我要嫁人了,来世再做你的妹妹。”
喊出这句让陈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话之后,静儿也不等陈墨反应,扭头,掐出一道手印,一个与静儿长的一模一样的透明人影从静儿的体内走了出来,那是她的魂魄。
这明明是去赴死,而静儿却当做出嫁。
是啊,此时她已决定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凌峰,从某种意义来说可不就相当于出嫁吗?
只不过这样的出嫁,这样的爱,太过沉重,也太过悲壮。
“凌峰,我爱你。”
这是静儿第一次喊凌峰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在生命的尽头,静儿终于勇敢的将自己的爱恋说了出来。
虽然凌峰并没有听到,但静儿此时已是说不出的满足。似乎在她看来,她即将踏上的并非是最为残忍的死亡之路而是走向她的婚房。
明眸含珠,唇角留笑。玉足轻点,莲花朵朵。
说不出的喜悦,道不明的深情。
说不出的幸福,道不明的温柔。
说不出的满足,道不明的爱恋。
静儿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终于能永远的和凌峰在一起了。
从此,不分彼此。
从此,不离不弃。
从此,相伴一生。
“静儿!!”
直到此时,陈墨才堪堪反应过来方才静儿所说的那句话的真正的意思。只不过已然太晚。
静儿的魂魄已然没入了凌峰的眉心。陈墨的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并没有将静儿拉回来。或许,静儿根本不曾听到。
“啊!”
在陈墨的悲戚的吼叫声中,静儿的身体化作点点的星光,消散于这天地之间。陷入癫狂之中的陈墨自然没有发现自凌峰的胸口散出一股朦胧的柔光,将那几点星光吸入其中。
“凌峰!你该死!”
在这一刻,陈墨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冰冷的目光之中燃烧这愤怒的火焰。
这一夜之间,陈墨先是失去了他深深痴恋着的梦中情人,后是失去了自小相依为命的妹妹。
他的世界自此崩塌了,他的心也跟着碎了。
而造就这一切的,是凌峰的狂傲自大。
若非凌峰,他们根本不会违背禁令在这月圆之夜偷偷潜入梦海,不潜入梦海,就不会遇到黑羽,没
遇到黑羽,莫萱就不会死,凌峰也不会受伤,静儿也就不会用自己的命去换凌峰的命。
现在,最该死的人却活了下来。
看着昏睡的凌峰,陈墨恨意滔天。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们,我要杀了你,为她们陪葬。”
陈墨的眼中一片冰寒,黑袍翻飞,长发乱舞,手持着一把长剑,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刺骨的寒芒,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凌峰。
手起剑落,直刺凌峰心脏。
“叮!”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从陈墨手中的长剑中传出。
长剑贴着凌峰的肩膀刺进了地上。
“住手!”
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旋即,陈墨身前五步外陡然出现五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人影。
随着五人的出现,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寒冷了几分。
“月影!”
对于五人的出现,陈墨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作为与凌峰自小到大的玩伴,他自然知道凌峰的身边一直存在着一支护卫,时刻保护着凌峰的安全。今夜,凌峰也不知用什么方法甩开了月影,要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进的了梦海。
陈墨当然也知道,月影虽被凌峰甩开,随后必然会找过来。只不过他没想到,月影竟然来的如此快,如此巧。
只要晚上那么一丝丝,陈墨的剑便能刺穿凌峰的心脏,莫萱和静儿的仇他也就能报了。只可惜,就差那么一丝丝。
“杀!”
月影中为首的一人冷冷的开口,声音很轻,很冷,不带有一丝的感情。
作为隐藏在黑暗里的剑,是不需要有感情的。
但凡是威胁到凌峰生命的人,便只有一个字“杀”。
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几乎是在“杀”字出口的瞬间,五人便同时动了。带起一片残影,掠向陈墨。
他们是不会给敌人反应的时间,也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敌人,一出手便是全力。
对于五人的进攻,陈墨没有去抵抗,甚至是除了刚开始时的那一眼之外,陈墨便再也不曾看月影五人一眼。
就在月影动手的一瞬间,陈墨也跟着动了,只不过,他的目标依然是凌峰,他要在月影的攻击到来之前杀了凌峰,只要杀了凌峰,自己的生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月影低估了陈墨的决心,陈墨也低估了月影的速度。
陈墨的长剑只在凌峰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便再次被击飞了出去。
在长剑从手中飞出的那一刹那,陈墨的心死了,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杀凌峰了,再也没机会为妹妹,为莫萱报仇了。
没有不甘,没有绝望,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要活的。”
就在月影的剑尖刚刚刺破陈墨胸口的皮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时间如同定格,那把刺向陈墨心脏的剑生生的止住。
本已闭上眼睛的陈墨猛的睁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身影。
“师傅!”
凌晔并没有理会陈墨,抬手一挥,躺在地上的凌峰似被一股力量托起,缓缓的朝着凌晔飘了过去。
“把他关到雷狱去吧。”
凌晔淡淡的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破空而来,踏空而去,自始至终从未看陈墨一眼,也根本给陈墨解释的机会。
徒弟与儿子,凌晔不需要考虑,即便今夜一切的根源在于凌峰,但是陈墨想杀凌峰,凌晔决不能容忍,即使他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