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丞相见梁王走了,心中顿时慌张,不自由主地看向太子慕容桥。
慕容桥恼怒至极,没想到夏丞相竟这般办事不力,连自己的女儿都没办法摆平,哪里还愿意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遂也冷冷地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新郎与太子都走了,迎亲队伍自然没有留下,一转眼,满府的热闹都成了空。
对面楼上的冰冷男子衣袍一卷:“好戏看完了,入宫吧。”
侍卫急忙追上去,道:“这夏家大小姐,怕是死定了吧?”
男子勾唇冷漠一笑,“以皇嫂的为人,岂会轻易放过她?不出两个时辰,她便会召夏子安入宫。只是本王跟你赌一两银子,夏子安不但不会死在回府的路上,还可以多活两天。”
侍卫笑道:“好,赌了,但我赌,她决不能从宫里活着出来。”
相府内。
老夫人见宾客走完,冷冷地下令:“回府,闭府门!”
子安被拖了回去,丢在院子里,还没等老夫人发话,夏丞相便上前狠狠地踢了她几脚,口中怒道:“贱人,你丢尽了我的脸,我杀了你都嫌不够的!”
子安本伤势就重,又挨了他几脚,哪里受得住?她几乎当场昏过去。
她数度捏住指环,想杀了夏丞相,但是都极力忍住了。
老夫人喝令道:“现在打有什么用?梁王此刻必定是入宫去了,你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皇后娘娘的怒气吧!”
夏丞相烦恼此事,又不知道怎么办,遂问道:“母亲以为该如何呢?”
老夫人横了他一眼:“还能这么样?此事必须有一个人出来承担后果。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那小贱人便是,皇后娘娘与梁王都只是需要惩处一个人挽回面子而已,不会过多地怪罪于你。只是你啊,真不是母亲说你,这么大的事情,你竟毫无防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夏丞相被老夫人说了几句,心中怒气再升,忍不住又踹了子安一脚,道:“谁想她会这样呢?昨晚明明答应了的。”
玲珑夫人忧心忡忡地道:“母亲,如今不是追究的时候,把她交出去就能平息皇后娘娘的愤怒吗?”
“走一步算一步,皇后娘娘必定是要传她入宫问罪的,你们都给我摆出大义灭亲的姿态来!”老夫人厉声道。
“是!”夏丞相应道。
玲珑夫人低头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子安一眼,厌恶道:“真没想到她心机这般深沉,竟把我们大家都蒙在鼓里了。”
话音刚落,夏婉儿便冲了出来,作为一名深闺少女,她不能出现在外面,只是听了下人禀报,说夏子安拒绝上花轿,还在相府门口闹了一通,害得太子殿下没面子后她急怒之下便冲了出来,见子安被打在地上,她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骑着子安左右开弓,连续打了几个耳光。
子安抬手反抗。
夏丞相见她态度还是这般的嚣张,气得浑身发抖:“马上到祖宗牌位前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子安抬头,眸子里有倔强冷峻的光芒,额头的血还在往下渗,一滴一滴,触目惊心。
几名婆子要拖她,她冷冷地道:“谁敢碰我?”
几名婆子都被她陡然凶狠起来的气势吓住,一时不敢上前。
子安扬唇,阴鸷地盯着夏丞相:“终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说完,她拖着满身的伤痕,往神楼而去。
血沿着她身后的地板开出一朵朵的海棠,纤弱的背影挺得很直很直,她握住拳头,忍住心尖的微痛。
这不是她的情绪,只是原主残留在大脑里的,原主始终渴望这一份父爱。
只可惜,她到死都没有得到。
这个仇,她必须帮原主报。
夏丞相有片刻的怔愣,被子安那一记眼神吓得有些心慌。
夏婉儿被下人扶了回去,她恨极了子安,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老夫人抬起耷拉的眼皮,眸子里射出毒蛇一般的光芒:“你们听着,皇后必定会问罪于她,若她活着出宫,三日之后,你便入宫去禀报皇后娘娘说那小贱人急病身亡,如此皇后娘娘便知你的心思。”
“是,儿子知道了。”
没错,宫中也只是需要一个人来交代,人死了,皇后娘娘就能息怒了。
子安跪在夏家祖先的牌位前,盯着那一个个的牌位,那些牌位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就看着,看着我怎么把夏家闹个天翻地覆,为死去的夏子安报仇。”
声音狠辣,决然,不留一丝余地。
她转动着手指上的夺魄环。
她是魂穿过来的,为什么夺魄环竟会跟着穿了过来,这点她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并非是不可反抗,而是不能反抗,因为,以她的能力,还不足以跟整个相府抗衡。
今天,还有一关要闯,关键,就是利用夺魄环和她的医术了。
子安一直跪着,五月中的天气十分炎热,太阳在她头顶上恶毒地烤着,额头上的血已经止住,汗水划过鞭痕处发出火辣辣的疼痛。
跪了一个时辰,她觉得有些支持不住了,身子摇摇欲坠。
到了申时左右,宫中来了两名嬷嬷,说皇后娘娘要召见相府大小姐夏子安。
终于来了!
子安眸色一凛,这才是最难打的仗,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