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东明看了妻子一眼,很感激她的理解。
几天不说话的宁东刚,看了一眼他哥,瓮声瓮气的说:“我的名声无所谓啊,大哥,你的腿还要药费呢!”
宁红霞的脸色一白,低下头,两颗泪珠子掉进了野菜粥里。
就怕大姑想岔了,万一出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宁湄的小手伸过去,给大姑抹掉泪,认真的说:“大姑不哭,祖父以后都不能打你了。”
这孩子气的话,说得宁红霞破涕为笑,宁东刚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揉了揉宁湄的发顶,温和的说:“九娘是个乖孩子。”
宁东明朝女儿笑了笑,又对弟妹说:“我们有手有脚,饿不死的,也就是眼下为难些,药费,东和哥帮我垫,等以后有钱了再还。”
说曹操,曹操到了。
里长进来,用箩筐挑了一些东西,看着他们喝野菜汤,就叹气说:“东明兄弟,你还当我是哥,就别跟我见外了,这粮食你得收下,算我借你的。”
箩筐里一边装着米粮油盐,一边装着杂物,都是居家过日子的紧要物什。
宁湄觉得,里长才是真精明的,明明算计着分支族长的位置,却做得让人舒服,甘心情愿让他算计。
爹跟二叔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看到里长,笑容都透着真诚。唯有大姑面无表情,甚至眼神更阴冷了。
看到大姑的神情,宁湄头疼了。
或许,大姑在为她的嫁妆发愁吧,毕竟是净身出户,祖母就算不能再让二姑替嫁,却可以堂而皇之的不给嫁妆,而这年头,没有嫁妆的女人在婆家会被轻贱的。
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好在大姑的婚期还没提上日程,等缓过这一口气,她再悄悄把爹的断腿给治好了,爹跟二叔兴许能替大姑攒点嫁妆。
宁湄的头皮都抓疼了,再看里长,就觉得腹黑狼也不错了。
至少,里长叔急人之所急啊,周到细致,不仅送了东西来,还说把村子西头的荒地卖了两亩给宁东明,地契也是他给办好的。买地带红契的银子一共十两银子,他给垫了,不要利钱,啥时候宁东明有了,再还他。
这就是雪中送炭了,宁湄觉得村长的位置,她爹要是没兴趣,还不如给里长那一房呢。显然大姑不这样想,她认为里长是趁火打劫。
唉,她要是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开导大姑了,现在,她还得扮嫩,没法跟大姑讲那些道理,只能旁敲侧击。
宁东刚倒是真高兴了,搓着手说:“东和哥就送佛送到西,再帮忙垫个盖房子的钱吧,趁着眼下村里人都不忙,给我哥家把房子盖了。”
宁湄咂咂这话味儿不对啊,房子盖了,难道二叔不搬去住吗,还是说二叔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里长满口答应了,还说他祖父也是这个意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族中兄弟无立锥之立,尤其雨季到了,山神庙里也不能长住。
听他提到雨季,宁湄心口突然疼了一下,像针刺一样,疼得小脸儿都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