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惊喜来的太突然,沈隽疏有些懵。
“本来就是你得来的,如果不是你,世子也不会赏我。”
沈隽疏知道她是在拐着弯夸奖自己的化妆技术,抿唇一笑,也不扭捏:“谢谢你。”
“我……还想请你帮个忙。”梨墨的口吻陡然温软下来。
“什么?”
“三日后就是花魁赛,分才、貌两项。我想请你助我夺魁。”梨墨眸光真挚。
沈隽疏沉默片刻,“我有一个疑问。”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要金元宝却执着于花魁赛?”梨墨看穿了她的意思。
沈隽疏点点头,如果只是想贿赂她,明明一枚银锭子就够了。
“我并不需要名利,我想得到的只是名利背后的东西,比如,一个机会。”梨墨澄澈的眼眸此时却并不如往常一般波澜不惊。
饱含深意,复杂悠长。
“所以我很迫切。我也知道,这不是你该留的地方,等我离开醉花坊,也会把你,和你的妹妹们带出去。”
沈隽疏微微挑眉,如果她想夺得花魁的用意就是离开醉花坊去寻找她的机会的话,那这个梨墨还真是个有故事的姑娘。
拿人钱财,为人服务,这是她,一个女企业家的基本理念。再说,连她自己计划逃跑的力气都省了,何乐而不为呢?
“好,我定当竭尽所能。”
她愿意帮梨墨,更重要的是,梨墨真诚。
她是爱钱没错,可她也并非谁的钱都愿意赚。
粉黛轩是晏京最大的首饰店,自沈隽疏答应梨墨助她夺魁后就一直在思索要为她设计怎样的妆容和搭配,而梨墨的首饰都是萧妈妈置办来的,不是奢华就是花花绿绿,她只好来重新挑选。
粉黛轩接待的都是官家太太小姐,见沈隽疏穿着朴素又并不脸熟,伙计连招呼都嫌累。
沈隽疏倒也乐得自在。
转了一圈,不得不发自肺腑地感叹匠人们巧夺天工的技艺。
视线最后定格在一支玉兰红珊瑚银簪上,沈隽疏正欲伸手拿起,却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世子爷,人家想要那个。”
目光偏移,一对男女并肩而立,女子艳丽扎眼,在那男子身旁,却只令人想到“云泥之别”这四个字。
刀剑眉,灼灼桃花眼,黑色瞳仁深浓似化不开的墨,峰鼻朱唇,好在刀刻斧凿般硬朗的面部线条使得他这副好皮相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阴柔。
银冠束起墨丝,两缕鬓发平添几分风流,举手投足间却尽显矜贵之气。
沈隽疏职业性的打量,却惹那娇滴滴的女子不快:“我家世子爷岂是你这个粗鄙丫头可以亵视的!”
晏祈眼风淡淡扫过,沈隽疏分明看出他因那句“我家世子爷”眸中多出的一丝嫌恶。原本对这个女人的厌弃,也多了几分怜悯。
注意到沈隽疏的神色变化,晏祈眉梢一挑,下巴微微扬起,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个头小,那双眼睛却是明亮灵动。
“你还敢看!”
女子正欲发作,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转瞬娇柔了起来,撒娇道:“世子爷,您不是说要送礼物给琼芙吗?琼芙就想要那个。”
指尖直指沈隽疏原本想拿起的银簪。
“买了。”晏祈一声令下,伙计忙不迭地地一把推开沈隽疏就给琼芙拿起那支银簪。
沈隽疏看着琼芙趾高气昂的样子顿觉好笑,穿越前,她已经见过了太多这样的女人,也目睹了太多她们的下场。
她无心争抢,更何况她可没忘记对方是谁。
世子晏祈,不折不扣的大反派。
沈隽疏漫不经心的态度却反倒深深刺激了琼芙,沈隽疏只要看上了什么她就一定要抢过来,饶是沈隽疏再耐着性子,劝自己不要和晏祈杠上,却还是来了脾气。
如果谁以为沈隽疏是任人欺负的小绵羊,那就怪这个人太不长眼了。
不是有钱么?那就让你出血出个够!
“这柄金镶宝石蝴蝶簪不错。”
“我要了!”
“哇,这支金凤步摇也好漂亮。”
“这个我也要了!”
“嗯……这对金镶玉手镯也贵气。”
“我先看上了!”
沈隽疏憋着笑,专挑那贵的夸,一圈转下来,粉黛轩老板乐不可支,琼芙却丝毫没发觉自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就在她捉弄得兴起的时候,一个不经意,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一汪深不可测的眼波之中。
沈隽疏浑身一颤,如大梦初醒。
她现在耍得不是琼芙,而是这个男人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从小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沈隽疏深谙的道理。得得得,你财大气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小女子大开眼界,服了,您老慢慢挑慢慢选。”沈隽疏挤出个笑脸,说罢便脚底抹油,溜了。
晏祈看着她逃窜的背影,唇角微挑。
招惹了本世子,以为溜了就万事大吉了?
眼前闪过那女孩竭力忍着笑的狡黠模样,晏祈慢悠悠收回视线,扫了一眼那些金钗银镯,只拿出其中一支玉兰红珊瑚银簪,“都送给你了。”
琼芙自是喜不自胜,却不知为何世子爷唯独拿走了那支银簪。
“世子爷,好看吗?”琼芙对着镜子试戴,一个转身,晏祈却不见了踪影。
风雅居。
晏清昭已备好了上等茶叶,晏祈到时,茶已凉了一半。
“今日怎得迟了?”晏清昭斟了一杯茶,问道。
“美人在侧,怎能不迟?”晏祈悠悠一笑,接过,一饮而尽。
晏清昭挑眉:“你身边的美人来去更换如落花流水,这个风月楼的琼芙倒是不同,让你至今都带在身边。”
“就到今日为止。”
“哦?有了新的目标?”晏清昭笑道。
晏祈勾勾唇角:“那是自然,我难道没和四哥讲过,小弟生平的志向就是将这天下的美人都换一遍?”
晏清昭无奈一笑。
像晏祈这样拥有显赫家世背景,却简单到美人美酒就足以打发的纨绔公子哥儿,才更适合成为他的朋友,更准确些,是盟友。
这是他试探晏祈多年,才敢下的结论。
他需要晏祈锦阳王府的势力支持,更需要晏祈不必令自己再费心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