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南湖西岸,绵延数里的古朴庄园,是汪家老宅所在,也是整个汪氏族人聚居之地。
庄园深处,宗祭祠堂之外,横七竖八躺倒了不少黑衣保镖,在地上翻滚呻吟。
“汪子孝,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一声苍老的低喝从祠堂内响起。
大如礼堂的汪家祠堂内,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汪秦满面冷笑站在祠堂正中,在他的身后,满脸木讷的诺漠报肩而立。
外面躺在地上的保镖是之前组织诺漠进入祠堂才被放倒。
并非是汪秦故意惹事,他这一闹,只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汪秦回来了。
华夏四大家族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存续了无数年,也养成了无数条不成文的规矩。
其中之一便是同族之人不能自相残杀,这也是为什么前世汪子仁只能借助黑手党杀死汪秦的父母,之后追捕汪秦也只能依靠黑手党。
汪秦父子没有做出一件对不起同族的事情,那么一旦汪子仁干冒天下之大不韪无故杀害族人,他的家主梦就完了,甚至其余家族还会以此为借口声讨汪家。
这也是汪秦今日如此高调的原因,经过今日这么一闹,无论结果如何,汪子仁短时间内绝不敢对自己父子动手了。
否则弑兄杀侄的屎盆子往他头上一扣,他可受不了。
在汪秦的身边,汪子孝夫妇神情困顿,只是看到儿子时才有一丝欣喜。
“三伯,秦儿是我儿子,他要进祠堂,谁能拦他。”汪子孝淡淡地敷衍一句,把刚才问话的那个老头气得直喘气。
在汪秦父子对面坐着的,除了汪家三叔公汪曾琪之外,还有汪子孝的大哥汪子忠、四弟汪子义,三叔汪子仁一脸阴霾坐在正中,他们身后则站着汪家的几个小字辈和偏房。
“汪秦,你还有脸回来!你的胆子是不小。”汪子仁还没有开口,四叔汪子义却先说话了。
“哦?四叔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这里难道不是我家,为何我不能回来。”汪秦记得,前世这个汪子义是追捕自己最卖力的人完全是汪子仁的走狗。
“你看看这些年,你在外面挥霍无度,浪费了多少家族资源。”汪子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外面谁不知道你汪少爷纨绔的名声,整个汪家的脸都丢尽了。”
“哦?我纨绔?那敢问四叔,听说汪越在东郊建了私人别墅包养数名女星,每月花费上百万,这钱,难道是他自己挣的?”汪秦似笑非笑地看着汪子义。
汪越是汪子义的独生子,抡起纨绔,比起以前的汪秦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汪越好色无比,强抢民女的事情没少干,每次都靠花钱摆平。
站在汪子义身后的汪越听了,脸色涨得通红,站出来怒骂:“汪秦,你个狗崽子血口喷人!”
“大胆!”汪秦一声厉喝:“你敢侮辱家主!”
汪越骂汪秦狗崽子,自然是把汪子孝也骂进去了。
汪子孝做了十几年汪家家主,威望犹在,汪越察觉自己失言,顿时憋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汪子仁瞥了汪越一眼,站出几步:“秦儿,你父亲担任家主多年,没有为汪家建立丝毫功业,还导致我家族年年亏损,几位族老协商以后,他家主之位暂时卸任,由三叔我暂代。”
“至于你们一家,就先在庄园里思过吧。”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们一家全部软禁起来?”汪秦冷笑。
“秦儿,你这话说得就有点难听了,我们做长辈的这也是为你好。”汪子仁皮笑肉不笑地摆了摆手,祠堂周围,汪家的保镖齐齐围了过来。
“三叔觉得你真能轻松留下我?”汪秦话音刚落,早就得到吩咐的诺漠深吸一口气,上前重重一步,顿时,靠得近的汪家族人都感到脚下的地颤了颤。
再拿眼看去,诺漠脚边的大理石砖面如蛛网一样寸寸碎开。
“三叔,我这个朋友脾气不是很好,你想要悄悄留下我们,只怕是不可能,”汪秦似笑非笑看着他。“又或者,你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知道你篡位夺权软禁我们父子?”
话中尽是赤裸裸的威胁之意,可汪子仁知道汪秦说得不错。
从诺漠展现出的实力看,今日庄园内呃武装力量想要留下汪秦,除非动枪,可这样一来,动静就未免太大。
“这小子,哪里找来这么厉害一个帮手,”汪子仁本以为对付区区一个汪秦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不曾想,诺漠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汪子仁的计划。
汪子仁沉默不语,汪秦却侃侃而谈:“你们以下乱上,撺掇我父亲家主之位,从今日起,你们再也不是汪家之人,我代表我父亲,把你们全部逐出汪家!”
此言一出,整个祠堂一片哗然,旋即,想起了悉悉索索的笑声。
“什么?这纨绔疯了吧,他要把我们逐出汪家?”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离开你父亲,你连个屁都不是。”
“我看他是魔怔了,还以为自己是少爷。”
汪子仁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看着汪秦,发现汪秦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可是汪子仁实在不明白,汪秦到底哪来的底气口出狂言。
一心琢磨着利用汪秦打击汪子孝,没人比汪子仁更了解汪秦,这个纨绔子弟用废物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离开了家族支持,以他的性子,饿死在外面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他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汪子仁也乐得同意。
“爸妈,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我来给你们自由!”汪秦不理会周围人嘲弄的目光,径直走到父母面前,郑重说道。
“哈哈哈哈,”汪子仁等人还好,他们身后的小字辈,以汪越为首再也憋不住笑:“一年后?汪秦,我打包票,离开了汪家,你连三天都活不到!”
其余汪家子弟纷纷附和,顿时,满屋尽是嘲笑之声。
“秦儿,你再外面好好照顾自己,不必担心我和你母亲。”就连汪子孝对汪秦也并没有多少信心,他以为,汪秦只是一时冲动,口不择言。
“放心,爸,我说到做到,一年后一定救你们出来!”汪秦也不多解释,转身环顾四周:“还有你们,汪家这一切,就暂存在你们手中,一年之后,我汪秦悉数讨还!”
这番誓言却又换来一片讥讽,到了现在,连汪子仁也不在乎汪秦的去留了。
“这小子疯了。”所有汪家子弟,都是同样的想法,谁会和一个疯子较劲呢。
“我们走。”汪秦深深看了父母一眼,头也不回地带着诺漠走出祠堂,坐上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