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今晚原本是想要来找村支书的,后山那块地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想让村支书给通融通融。”
林水生说完,跑到屋外,把拎来的油、鸡蛋都搬到了屋里,“这些是东西请您收下吧。”
“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哥的意思?”
张春华审视着林水生,那双眼睛好像能把林水生看透一样。
“是,是我的意思。”
林水生心说有什么事情全部自己扛下来,绝对不能拉大哥下水。
“你们哥俩,还真是……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脸色有多红吗?”
张春华看着这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就连送个礼都这么紧张,还真是让人觉得好笑,不过却没有因此而看轻林水生,反而觉得他为人真实。
“那这些东西?”林水生问道。
“我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
林水生自责道:“我也知道做这样很不好,但我哥执意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张春华并没有怪他的意思,而是说道:“你告诉你哥,就说这些东西是我让你带回去的。”
这两桶花生油加上那一篮子土鸡蛋,虽说都不是什么上等的好东西,可在当时那也算不错了。
张春华并非不懂这些事情,这些年收过的东西自然也不少,就为后山的事情,已经有不少户人家悄悄跑来送过礼,对于这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的收退的退,反正能不能成事儿也没给过准信儿。
“要是以前,姐还能帮帮你在支书耳边说说话,可今年村里决定用竞标的办法,你就是送了礼这事儿也成不了。后山那块地不止你们林家,村里很多户都盯着呢,你可别以为送礼这事儿只有你知我知,底下大家都精明着。你还是把东西带回去,以免有人在背后说些闲话。”
话虽然说的直接,但却都是真话,张春华也是想保护林水生。
“天也不早了,那我走了。”
有了张春华的金牌令箭,林水生有了底气回去给哥哥交差,这事儿虽然没办成,好在也没办砸。
“等一下。”
张春华叫住了林水生,弯着腰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来几盒绿豆糕,塞到了林水生的手里。
林水生不敢接,“这是做什么,这我不能要。”
“拿着!你救了我一命,今天家里都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就这些丫丫平时吃的零食,你带些回去吧。”张春华说道:“你哥不是还有俩小子吗,带去给小孩子吃。”
最后,林水生拗不过张春华,只得拎着来时的东西,再加上几盒绿豆糕打道回府。
就在张春华准备开门送林水生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几乎也在同时传来的敲门声。
“春华,给我开门!”
支书在门外喊着。
听到自己男人的声音,张春华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感觉已经是喝醉了。
这要是清醒的时候还好,自己和林水生什么也没做过,自然也不担心,大大方方地送林水生出门便是。可现在自己男人喝醉了,要是让他看到林水生在屋里,保不齐要闹出什么乱子。
见屋里亮着灯,但房门迟迟没有打开,支书在门外又叫起来。
“春华,春华,怎么还不开门!”
“现在怎么办?”
林水生也傻眼了,虽然自己是清白的,可是真要被撞上,难保能说得清楚。
张春华镇定道:“浴室,你从浴室的窗户里出去。”
咚咚咚!
支书还在门外急切地敲着门,事态紧急,林水生也没有办法,只能从浴室的窗户里翻了出去。
确认林水生已经离开,张春华这才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果然一股呛人的酒味扑面而来。
“黄海山!你长能耐了?跟我说是去吃个便饭,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留下我们母女两在家,你还好意思回来!”
还没等支书发问,张春华已经劈头盖脸一顿斥问砸来。
“唉,都是李福同,都是他,我都说了今晚不能喝,非要一个劲劝我喝,这个没安好心的。”
黄海山立即甩锅给了口中这个李福同,而李福同则正是临水村的村长,和他黄海山是临水村的一、二把手。
“你们俩都是一路货色。”张春华毫不客气的骂道。
“丫丫呢?”
黄海山虽然醉了,可心里还是最惦记自己这个宝贝闺女。
“睡了!”张春华冷厉道:“等你一晚上也不见回来,一个人先睡了。”
被媳妇一通斥骂,黄海山心头一肚子火,心说我们吃饭喝酒讨论的都是村里的大事,你个娘们家的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叫骂。
但是有火气归有火气,黄海山还是个怕老婆的主,何况自己回来确实晚了,不敢说什么。
黄海山坐到椅子上,顺手端起一杯茶喝了下去,想要醒醒酒。
看到黄海山喝掉了桌上那半杯茶,张春华暗叫一声不好,刚才情况紧急,忘了把桌上收拾干净。现在只能但愿黄海山喝得醉醺醺的,不要发现什么才好。
“咦,这茶是温的?”
黄海山觉得奇怪了,家里怎么会多出一杯温茶。
“很奇怪?等你这么久,我就不能泡杯茶提提神?”张春华厉色道。
“可以可以。”黄海山点头道。
喝了茶,在椅子上躺了一会儿,黄海山起身说要去尿个尿。
张春华此时也没心情管他,就任他自己去了。
哪曾想,这黄海山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就跑到了浴室,看到浴室被砸破的玻璃,醉意顿时消减了大半。
“春华,浴室的窗户怎么破了?”黄海山在浴室里大声叫道。
“别嚷嚷了,吵着丫丫睡觉看我不收拾你。”
张春华暗道糟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想等明天换了这块玻璃,没想到就被黄海山给撞见了。
“春华,这窗户怎么破了。”黄海山晃晃悠悠地指着浴室里的窗户。
“你问我,我问谁?洗着澡,它自己就裂开了,还吓我一跳。”张春华表情镇定自若,没有一点儿慌乱。
黄海山也晕乎乎道:“这样啊,那明天叫人来给换上。”
张春华打来热水帮黄海山洗了脸手脚,然后又脱了外衣,搀扶到床上,可算是把这么一个醉汉给搞定。
看着躺在身边一身肥肉,挺着啤酒肚的黄海山,张春华忽然想起了模样英俊,身材笔挺的林水生。今天自己晕倒之后,身子都被那小子看了去,而且还被他做了人工呼吸,真是羞煞个人。
张春华的脑海里正想着林水生,忽然感觉到一只肥大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软腻,黄海山醉醉地在耳边说道:“老婆,咱们可有好久没那个了……”
“一边去!以后喝醉了不许碰我!”
张春华拿开了黄海山的手掌,此时的她完全没有心情理会醉熏熏的丈夫。
黄海山悻悻地拿开手,求欢遭拒,只好闷头大睡。
很快,房间里就响起了黄海山如雷的呼噜声。
一头是睡成死猪的黄海山,另一头张春华却失眠了,今夜她的心里忽然多了个人的身影,那就是突然闯进她视线的林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