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申城正值酷热,就算今天阴云密布,空气中也充满了一种闷热的味道,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北城老城区的偏僻胡同上,已经看不到半个行人,就连散养的宠物们也都老老实实的躲在家里,不在外面晃荡。
这小胡同里面有几家门店,不过因为这种天气基本上没有客人会来的缘故,此时都已经关门,老板连同员工一起,都不知道去哪里避暑了。
但是在靠在右侧最里面的一间,却依旧大开着房门,一阵阵大呼小叫声从里面传出。
“顺子!10到a!嘿嘿,老夫就不信你能管得上。”
“老家伙,别那么嚣张!看看我这是什么,四个八!炸死你丫的!”
“我靠你大爷的,你小子竟然有炸弹?不过老子也有,王炸!这下管不起了吧?然后两个三,没了,你小子又输了!哈哈!”
“……王炸?他奶奶的,你不是刚刚出了一张大王么?怎么可能还有王炸?你妹的啊,你这老家伙竟然藏牌,谁特么一副牌里面有三个王!你又作弊!”
“输了就是输了,老夫当年可是能擒王灭候的圣人,手下多几个王又能怎么样。别那么输不起,明天你做饭!”
“不行!你丫耍赖……”
吵闹声中,只见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正坐在一张有些破旧的实木桌前,大眼瞪小眼的拿着扑克玩得不亦乐乎。
而在屋子角落处的柜台前面,一个长相很是秀气的小姑娘一边摆弄着上面的药材,一边有些头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说你们两个,加在一起都快一百岁了,就不能成熟点么?干点正事成不成?”
“蕾蕾啊,我倒是想干点正事,可是你也不看看,这地方十天半个月都不来一个病人。就算好不容易来一个,也是感冒咳嗽来吊水的,可你爷爷又不做这种生意,我能有什么办法!可惜了,我这一身出类拔萃的医术啊,就耽误在这种鸟地方了,真是遇人不淑啊!”
那个年轻男子掏出根烟点燃猛吸了一大口,一脸惋惜的叹道。
这年轻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长相不俗,五官深邃,脸上线条棱角分明,英气逼人。
只是此时整个身体都躺靠在了椅子上,右脚还踩在椅子座位的边上,右肘部搭在右膝盖上面拿着烟,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吊儿郎当的惫懒模样,完全和那种寂寞高手不搭边。
另外那个年纪较大,在这闷热天气还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老者,闻言先是从年轻男子的烟盒里面抢走根烟,随后一边点燃一边说道:“虽然老夫很看不惯这小子总吹牛的模样,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还有点道理的。一天天闲着也是没事,不打牌消遣点时间还能干啥?”
小姑娘闻言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爷爷,沈风哥哥,我也知道咱们诊所的生意很差,可是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让生意好起来么?总不能天天让我一个小丫头站在胡同口发传单招揽客人吧?让那些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也就罢了,可我总归还是要去上学的啊,等开学了你们怎么办?”
小姑娘名叫秦蕾,今年十九岁,本职是申城艺术学院的一名大学生。而那个打牌的喜欢穿长袍的老者是秦蕾的爷爷,有一个非常霸气的名字,叫做秦王候。
这家秦氏中医诊所,就是秦王候开的。
据秦老爷子自己所说,他的祖上传承可谓是非常的流弊,是战国时期扁鹊神医的后人。医术一脉传承,可堪称是这世间一等一的神医世家。
当然,由于这一切都是秦王候自己所说,而按照这老头一贯喜欢吹嘘的性格,沈风估计这个传承恐怕有九成九是当不得真的。
说起来在这诊所工作,沈风现在也是一肚子的泪水。
一怒之下退伍回来之后,沈风也想过点许久都未曾尝试过的正常生活,于是拎个包就孤身一人跑到了申城。
只是让他抑郁的是,要学历没学历,要专业没专业的他,想在这种现代大都市找个钟意的工作实在是太难了。
到最后,正好溜达到这个胡同,想先找个便宜老房子租住下来的沈风,恰巧就遇见了在胡同里面遛鸟的秦王候。
于是在秦老爷子一番吹嘘和忽悠之下,原本就出自中医世家,自认为也有一身不俗医术的沈风,便稀里糊涂的成为了秦氏中医诊所里面的一名无照医生。
而自称“只手可擒王,灭候如屠狗”的秦王候,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沈风的老板。
可是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沈风才终于发现,秦王候本人的医术暂且不评论,但这家诊所绝对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有个性同时也是生意最差的。
诊所的模式完全按照以前最古老的方式运作,没有半点高科技的医疗器械也就罢了,偏偏秦王候这个老中医脾气还大的很,接待诊所的病人,还要看自己的心情。
只要心情一个不好,那么便恕不接待。
这样一来,诊所的生意能好才怪。
万幸的是,秦王候尽管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对待沈风倒是还不错,每个月的工资也从不克扣。
一老一少没事就喝酒吹牛,再加上这里还提供吃住,于是沈风也就留了下来,直到现在。
他原本来申城的目的也只是想过一下平凡人的生活,并不是为了钱,呆在这里倒也很对他的胃口。
“行了蕾蕾,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咱们俩该出发了。”
见到秦蕾还准备对他们两人每天不务正业的举动说教一番,秦王候看了看时间起身说道。
今天秦王候有个亲戚家办喜宴,爷孙俩自然都要去参加。
待得爷孙俩走后,只剩下自己的沈风琢磨了一下后,决定将诊所也关门,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出去逛逛,顺便买点必备的生活用品。
可就在他刚要锁门之时,一个人影却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刚进屋后就一头栽倒了门口处的沙发上,有些虚弱的低声呻吟道:“大夫,救我……”
“……有病人?”
早就习惯了十天半个月都没有病人上门的沈风,一时间有些愣神,不过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几步,搀扶那病人在沙发上躺好之后,便一伸手,搭在了对方的脉门上面。
触手一片温腻,这一刻沈风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古人诗词之中所说的“肤如凝脂”。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今天突然出现的这个病人,不但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而且皮肤更是好的出奇!
不过沈风也不过只是精神恍惚了一下,就马上恢复了正常,仔细给对方诊脉起来。
身为中医世家的传人,他年少的时候虽然因为兴趣不在这上面,学的并不是太专心,但是有一个严厉无比的爷爷每天拿着小鞭子在身后监督,沈风的基本功还是极为扎实的。
更重要的是,爷爷教导着一些行医之时的禁忌,他一直都牢记心中。
给人看病之时切记分神,便是其中之一。
在医者眼中,患者永远只是患者,无论长相地位到底如何。
只是诊断了一番之后,沈风却轻轻皱起了眉头,脸上闪过了一抹古怪之色。
“大夫,我的病……很严重么?”
见到沈风脸色古怪,女病人再次呻吟了一声问道。
这声音清澈婉转,还带着一抹让人怜惜的柔弱,听起来煞是动人。
沈风没有马上答话,反而是再次仔细感知了下对方的脉象,随后才收回手,有些怪异的问道:“这位……姑娘,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对方的脉象十分的平稳,而且跳动有力,根本没有半点的异样。
无论从哪里来看,有这种脉象的人,都会是个健康人,可对方偏偏表现得虚弱无比,这明显有些古怪。
而询问的同时,沈风也下意识的打量了对方一番。
这女子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五官精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穿着打扮也十分的时尚,白衬衫灰色短裙,身材也极其劲爆。
尤其短裙下面黑丝高跟,映衬着那双玉腿更加笔直修长。而短裙与黑丝之间若隐若现的那一抹腻白,更是让人有种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的感觉。
还好沈风最不缺少的就是自制力,只是扫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同时站起身来,轻轻的后退了两步,等着对方的回答。
这年头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装病讹人的事情也不算少见,沈风虽然刚刚从事这一行没多久,但是对此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大夫,我……我哪里都不舒服。”
美女病人依旧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娇喘吁吁的说道。
“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因为对方患上了某种怪病,自己没能看出来?”
见到这女病人不似作伪,沈风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起来。
他当年被自己爷爷逼着学医术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闭门造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到底如何。
而从军后在出任务的时候,虽然也给自己的战友治疗过,可那都是外伤之类,并不属于疾病的范畴,所以临床经验基本为零。
这种古怪情况,让他一时间还真有些发懵。
“大夫,救……救我,我……我难受。”
见到沈风在那里开始愣神,美女病人似乎有些忍不住了,一边虚弱呻吟的同时,一边双手不停的在身前乱抓。
而嗤啦一声轻响之中,这美女病人竟然抓掉了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