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擦了擦眼泪,笑了,“这蛋还是留着明天给你们吃吧,娘吃这红薯就行了。”
宋采萤听了连是摆上宋采蓝那套说辞,“那可不行,这蛋放到明天就坏了,坏了多可惜。”
赵氏仍是犹豫,宋远程在一旁脆声道,“阿娘你快吃,再不吃,奶就来了。”
还是这招狠,赵氏不由分说全给吃了。
中午的时候,宋采蓝再回来送了一趟吃的,可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了杨氏的谩骂声,“赔钱货,丧门星,我让你偷吃!让你偷吃!”
“我没有偷吃,娘。”赵氏的声音给杨氏盖过,几乎听不见。
宋采蓝心蓦然一沉,难道她烤红薯吃鸟蛋的事被发现了?
她赶紧将怀里吃的东西藏进屋里,循着声音来到了柴房。
只见赵氏倒在灶台后,沾了一身的灰,脸上已是红肿了一边,宋远航紧紧捏着拳头,站在一旁,眼中含着泪光。
宋远程不甘道,“奶,我娘没有偷吃肉!”
可这换来的是杨氏再次扬高了手中的扫帚。
宋采蓝心道原来不是红薯,松了口气,眼疾手快上前按住了杨氏手中的扫帚,“奶,虎子说了,娘没有偷吃肉!”
“你娘没偷吃,那这好好的肉怎么会没了?”杨氏指着灶台上只剩下了一半的菜盘子道。
本来是一道扁豆炒肉,现在别说是肉,连肉丁都没有,只剩下扁豆了,那里边可是有半斤肉呢!
“谁知道从哪跑来的野猫野狗把肉给叼了?”赵氏一家子的性子宋采蓝还不清楚吗?依她看,这肉八成是杨氏贼喊捉贼!
杨氏听了脸色都绿了,“你这个死丫头,这哪来的野猫能把肉挑吃了?”
宋采蓝见她是真的生气,奇怪起来,这肉不是杨氏自己吃的,会是谁吃的?
“狗子,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问起了一旁的宋远航。
就看赵氏那样子,怕是也是解释不清了。
“刚才我和虎子帮娘再柴房做菜,然后娘让我去菜地里掐两把青菜,就变成这样了。”宋远航低低道,自责的口吻。
早知道他就不该离开了,因为什么都没看到,他都不知如何为赵氏辩解。
这时,宋远程脆声道,“姐,我知道,娘没有偷吃肉。”
宋采蓝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杨氏想是抽回扫帚,发现这死丫头竟是力气大的惊人,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只好是狠狠瞪了一眼宋远程,以求出气。
不过宋远程并没有被杨氏吓到,虽然害怕他还是壮起胆子道,“刚刚大哥走去没多久,小姑来柴房里,说是要洗澡,让我娘去打井水给她烧,然后我就和娘出去了,结果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岂有此理,这不摆明了是宋宝丫偷吃赖给赵氏吗?
这偷吃的确实不是野猫,而是只母老虎!
“奶,你可都听到了吧,这偷吃的人可是小姑呢!”宋采蓝讥笑着道。
“大丫!”赵氏连是爬起身,拉住了宋采蓝,这即便是宋宝丫进过柴房,她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宋宝丫吃的,她怎么能这么莽撞就说了呢?
万一不是,这不是成心和杨氏过不去吗?
宋采蓝知道赵氏怕的是什么,可这口气她是咽不下去,即便是因此,杨氏要罚她做苦力活,她也得说,没做的就是没做,哪能给人这样泼脏水的?
“你胡说,我们家宝丫怎么可能偷吃,要吃也是你这个赔钱货吃的!”其实杨氏心知肚明,方才她来时碰到过宋宝丫,她嘴唇上还有油光呢!给宋远程这么一说,她是想起来了。
不过那又怎样,今天这偷吃的罪名,赵氏就是得认了,谁让这昨天她还要跟自己拼命来着?
杨氏说完,一摔扫帚,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家门不幸啊,偷吃的人还倒打一耙,冤枉我们家宝丫,我们家宝丫可真是命苦”
宋采蓝愣了愣,还奇怪杨氏怎么忽然就来软的了,余光一扫,原来是宋大奎回来了。
“这又是怎么了?”宋大奎沉着脸走进了屋。
杨氏哭哭啼啼道,“老头子,这个死赔钱货把半斤肉都偷吃了不说,还不肯承认,冤枉是我们家宝丫偷吃的!”
因为昨晚杨氏跟宋大奎嚼了不少舌根子,说是赵氏跟自己拼命,还唆使女儿打自己,还有宋二明,这才把宋二明气得离开了家,而谁都知道宋二明离了家,去的什么鬼地方。
本来他也有半个月没吃上肉了,对赵氏自是没有好脸色,“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老大走了,你是不想在这个家好好待着了!我看你吃肉也吃饱了,从今天起就别吃饭了!”
赵氏从来没被宋大奎说得这么狠过,整个人都呆住了,甚至忘了反驳自己没有偷吃。
另一边,宋采蓝也是被宋大奎吼得哑口无言,不过她可不是被吓的,而是真的无语了。
宋大奎这个当爹的真是心狠到了极点,听了杨氏的话,把自己原配的儿子弄去替弟从军,今天更是问都不问一句,就给赵氏定罪了,真没见过这样冷血无情的人。
赵氏回过神,抹着眼泪,默默拉着宋远程离开了柴房。
宋采蓝叹了口气,这次她似乎是冲动了点,帮了倒忙。
“娘。”进了屋子,宋采萤正在屋里,看着几人默不作声的,不禁唤了声赵氏。
赵氏摇了摇头,落下泪来,“对不起,孩子们,是娘没用,没能为自己开解,还要连累你们没的饭吃。”
宋采萤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是坚定道,“娘,你不要伤心,反正我们顿顿吃的也是那洗锅水,有没有也都一样。”
“是啊,大姐会给娘带好吃的,虎子也会给大姐帮忙的。”宋远程信誓旦旦道。
赵氏想起那红薯,愁色更是爬上眉梢三分,“可那红薯地,若是被知道了”
她没偷肉吃,都要被宋大奎吼成这样,罪名真坐实了,指不定还要被怎么对待呢!
宋采蓝拉住赵氏的手道,“娘,不管我们怎么做,奶都会找我们麻烦,那我们干嘛不对自己好点呢?我会小心,不给奶发现的。”
另外,她在心里小声补充了一句,便是真有发现的那么一天,她也会想办法带赵氏离开这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