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香这句话落后,房内安静了半响。
又响起了赵庆文分贝变高的质问声:“公子?什么公子!”
一边问,那声音就已经在渐渐朝房门口靠近。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赵庆文打开,他冷着一张脸,看向叶琉璃身旁叶清嵘的目光极为锐利:“他是谁?叶琉璃你今日最好给我交代清楚!别忘了你现在已经和我成亲,这里不是以前你所待的地方,为人妻就该要有为人妻的样子。你还嫌今日白天被人看的笑话不够大吗?”
赵庆文一开口,就是噼里啪啦一大堆斥责对人砸了过来。
就连站在一旁刚刚敲门的李芸香都愣了愣,似被他这番气势给震慑。
叶琉璃一张脸也跟着白了白,眼眶含泪,一副受到莫大打击的样子。
语气颤巍巍开口:“庆文,你……别人都不懂我误会我,没关系。我知道我的出生确实不够光彩,这点我也没法否认。每个人都没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谁都无法例外,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怎么个活法。我的活法就是干干净净,行的端坐得直,这一点你不可能不知道!”
叶琉璃说着,眼角有泪滑下:“我自认对你一心一意,这一点别人误会难道现在就连你也要误会我了吗!”
李芸香目瞪口呆看着,刚刚对她还气势汹汹半分不肯退让的叶琉璃到了赵庆文面前,却是说哭就哭。
那副委屈可怜到了极致的小模样……柳眉微蹙,眼里泪水不断掉落,水莹莹干净得像被水洗过的天空,睫毛纤长细密,此刻却是被泪水沾湿到一起,变得更加黑亮清晰,鼻头发红,小嘴紧抿着,简直惹人怜爱到了极点。
赵庆文看着叶琉璃原本怒气冲冲的目光不禁软了几分,多了几分不确定,以及丝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叶清嵘没料到叶琉璃说哭就哭,更是心疼的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语气紧张轻哄道:“琉璃你别哭!”
他这动作是下意识的。
等到做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妥当,脸忍不住红了红,叶琉璃却已经先一步甩开他的动作。
继续看着赵庆文伤心道:“他是我表哥,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刚刚在回来时碰上劫匪又还救了我一命。我带他回来也是因他家道中落暂时无处可去。可是我没想到……等我回来后你们什么都没听我解释就这样看我和表哥!”最后一句,叶琉璃说得字字悲戚。
赵庆文面上的怒气彻底消逝,眼底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他直接偏转开了头,不再去看叶琉璃。
李芸香保持着惊讶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一场变故的神发展。任她千想万想,也没想过这样气质卓然不凡的男子竟然会是叶琉璃的堂哥。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琉璃你是怎么找到你表哥的?”李芸香想到立马发问。
叶琉璃擦了擦眼泪,似乎这才想起李芸香还站在一旁看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想要继续哭泣的情绪,努力镇定了神色才看向李芸香道:“我娘的信物。”
几个字落,多的她却是不肯再继续说下去了。
这样简单的答案自然是不能满足李芸香的好奇心。
但她身为大嫂,又不好意思再继续追根究底下去,那样未免手伸得太长。
好在赵庆文此刻心底跟她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上下打量了叶清嵘一番就问:“你说他是你表哥,就凭着一个信物?难道他就没可能是骗你的吗?”
叶琉璃原本镇定下来的表情又僵了僵,一瞬间毫无血色。
她抬眼伤心不已盯着赵庆文,似乎赵庆文口中刚刚说了无比过分的言论一般,唇颤巍巍张开了半响,也没能吐露出半个字眼。
赵庆文沉着脸回视着她,没有闪躲,丝毫没有刚刚自己所说之言太过分的觉悟。
“别哭了琉璃,拿这个擦擦脸。”叶清嵘伸手将自己身上唯一一块帕子递给叶琉璃,劝道。
虽然明知道眼下叶琉璃只是在演戏,是她和他在回来途中所商量好的计划,她并不是真的在伤心,也不是真的在乎这对无耻男女对她的发难和质疑。
可叶清嵘觉得自己一颗心还是控制不住揪了起来,淡淡的疼痛在他心间散开,让他呼吸变得沉闷,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
“你就是琉璃口中所说过的那个很爱她的相公吧?”叶清嵘又将目光转向了赵庆文。
语气微冷凝道:“琉璃的娘从小就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只是后来被奸人所害才会流落风尘,困苦一生。叶家找了她一辈子,直到我这一辈终于找到琉璃的下落。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嫁人了,还是嫁给了阁下这么一位心胸狭隘之人!”
叶清嵘按照之前和叶琉璃编排好的说辞解释,话到最后,还不忘了对赵庆文讽刺上一句。
赵庆文被他最后一句说得脸色阵青阵白,正要张口反讽刺回去。
叶清嵘又抢先在他前面开口继续道:“好歹琉璃也是你的新婚妻子,这才刚进门不过一天……阁下就将她堵在这门外连门都进不了,这就是你们赵家的家风和对琉璃该有的态度吗?”
赵庆文:“……”
“唉呀!瞧瞧我这脑子真是糊涂!琉璃表哥你也别冲庆文发火,这点是我不是忘了让你们进屋。都快进来!”李芸香尴尬笑笑,忙站出来打圆场。
谁料赵庆文听了却是半点不领情,冷哼一声就道:“我赵家的家风如何……那也是我赵家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干涉看笑话!”
“按琉璃的说法某人这是家道中落,要来投奔我赵家。既然是来投奔的,就该要有投奔人的态度!”
李芸香:“……”
叶琉璃身子不住向后退出好几步,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看向赵庆文。
眼里原本看着赵庆文的情意希冀很快寂灭。
赵庆文被她这样的目光看着,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心虚起来,正要不耐烦松口。
原地就乍响一声怒喝:“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