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宁王之前,她先找了王玉。
“王玉姑娘放心,在下已求人将你的事情处理妥当,那纨绔已再不能伤你。”陆娴儿道。
王玉却疑惑了,“公子,此事是你帮我?”
“是啊。”当然是本公子帮你啊,难不成你还以为是陆婉歌。
其实陆娴儿猜的不错,那日虽拖住陆婉歌,没让她见王玉,可次日陆夫人的病一好,陆婉歌便亲自出府找王玉,解释自己那日为何没来,又说她陆婉歌最后求了人,这才王玉免于危难。
好不冠冕堂皇,却偏偏说的合情合理。
王玉信了。
因此陆娴儿说此事乃自己帮她时,她潜意识里还想为陆婉歌说话。
“公子,若我记得不错,这件事情应是陆晚公子帮我解决的,公子你,会不会是记错了?”
被人夺了功劳,陆娴儿也不恼,淡笑道:“你道是陆晚帮你,好,假设真的是她帮你,那么,那日她为何失约于你?”
“这……”王玉迟疑道:“陆晚公子处理我的事情本就繁忙,来不及赴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陆婉歌的魅力的确强。
陆娴儿想了想,说道:“今日前来告知你一声,不过不想你苦困于此事,可眼下,竟不知你认错恩人。在下非携恩索报之人,你认错不认错倒没关系,只是恐姑娘日后吃大亏,还是将此事看清楚比较好,我有办法让你看清谁才是真正帮你的人。姑娘,可愿听我的?”
王玉面露迟疑。
从言语中,王玉听出了她与陆晚似乎有些不对付,难保不会刻意抹黑陆晚,可若自己不答应她,不答应的话,她话里虽坚决相信陆晚,然而心里,却总有疑问。
“那日出了府衙,除了你、陆晚、我,还有另一名公子,姑娘可记得?”
王玉自是记得那位气度不凡的公子。
“在下带你去找那位公子求证,那公子与陆晚关系挺好,因此,姑娘不必担心在下会抹黑陆晚。”陆娴儿说道。
王玉被说穿了心思,双颊有些不自在的发红。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玉再没理由不答应,心道那名公子非富即贵,应该不是眼前的这位公子能左右言行的。
去找宁王的路上,陆娴儿告诉王玉自己叫白无双,编了一套自己是孤儿,从小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凄苦而跌宕起伏的身世,然后耐心地听王玉说起自己父母等,陆娴儿一边含笑应付,顺便黑一把陆晚。
至半口香时,二人已亲近许多,至少,在现在的王玉心里,陆晚与白无双已经同等分量了。
宁王时常来半口香喝茶,但京城最大的茶楼龙蛇混杂,是不是真正的喝茶有待考究,总之,只要半口香门口有几个警觉的侍卫,那么宁王就一定在里面。现在的半口香门口就有两个侍卫。
陆娴儿走到侍卫面前,低声道:“劳烦禀报,白无双找你们主子有事。”
那侍卫微惊,恐是主子的私事,便没多问,赶紧进去禀报,半晌,陆娴儿与王玉被请入宁王的茶间。
陆娴儿唤他‘宁公子’,寒暄一阵,便将王玉误以为那件事乃陆晚所救以及自己希望他公道作证的想法表达出。
宁王会意,笑道:“王玉姑娘错了,那事不是陆晚相助,是白公子帮你。”
宁王心里其实是权衡了的,陆婉歌他虽有些在乎,但眼前陆婉歌不是没在这里吗,他不知道白无双什么身份,但这个人看似有些才华,若能拉到自己阵营……所以,陆婉歌不在的情况下,他非常愿意给白无双卖好。
况且,这件事情本不是陆婉歌相助,却领了人家功劳,这让宁王下意识有些反感。
王玉愣了愣,忙向陆娴儿又道谢又认错,说什么要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陆娴儿淡笑道:“在下说了,此事非携恩求报,只是让你看个明白罢了,有些人有些事,还是要长个心眼的!”她不求王玉能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但她要断陆婉歌的臂膀,想必经过今日一事,不管陆婉歌做什么,王玉心中都会膈应吧。
王玉连连点头,宁王轻轻皱眉,二人都想到了陆婉歌……心里只一阵惋惜,那人看着不错啊,怎的是这种人!
王玉告辞,屋中只剩下宁王与陆娴儿。
察觉他打量的眼神,陆娴儿笑了笑,说道:“王爷有疑问?”
“你与陆晚不对付?”宁王思衬道。
陆娴儿点了点头,“确有不对付。不瞒王爷说,以前还不觉得,如今越发瞧她不爽。嗯,我没有背后说人是非的习惯,只是对于她……忍不了。”
“那日府衙外,你与陆晚不是初见?”
陆娴儿很自然地一笑,“不是,我们很早就已认识,渊源不浅。”
“喔?有仇怨?”
“是,也不是!”陆娴儿道:“归根结底,不过立场不同吧,若我和她并非生来就对立,或许,我们会是朋友。”
生来就对立?宁王压下疑惑,问道:“你不是瞧她不爽吗,怎还觉得可能做朋友?”
陆娴儿笑了,“拜托,只是立场不同,我也很欣赏她的好吗?”话说完,像是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身份尊贵,立刻纠正态度语气,“嗯,我不是很讨厌她,就是有些看不惯她做的事儿,比如,我的功劳,稍不注意就被她拿去,贼一样的。”
其实陆娴儿真的很佩服陆婉歌。比如,那沉稳淡定的行事态度,那世间难有的心机胆量,那无处不在的撩汉魅力!还有女主的机遇,光环真特码的强。
“可有握手言和的可能?”宁王问。
系统并没有要求她一定要毁女主,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能的。只是陆婉歌对陆夫人与她极为厌恶,且她也不怎么喜欢陆婉歌,所以现实点说,不太可能。
宁王明显想要拉拢白无双,却如此问,这是希望她与陆婉歌握手言和了,也就是说,宁王还是很看重陆婉歌的。
看来陆婉歌黑的还不够。
她作势想了想,正色问道:“王爷欣赏陆晚?”
宁王淡淡道:“是有一些,眼下你定也知道她的身份了,她是尚书府的庶女,备受嫡母压迫,却不唯唯诺诺,大胆求生路,如此胆量,本王如何不欣赏?本王虽不知你与陆晚如何纠葛,只是本王瞧白公子与陆晚都非俗人,你们如今的关系,可是有误会?”
明明想说陆晚非俗人,却不得罪人地刻意添上自己,真会说话!
陆娴儿面上轻轻冷笑,“我与陆晚之间,是否误会暂且不提。王爷说她身为尚书府庶女,备受嫡母压迫,可我知道的事实却并不如此,王爷可有兴致听在下口中的事实?”
“愿闻其详。”
“当年陆夫人怀孕三个月,不能行房,婢女枫儿趁陆尚书深夜难耐爬床,陆夫人无法,只得将枫儿抬为姨娘。于是,便开始了枫姨娘的独宠,陆尚书的妾室不是没有,这便罢,可偏偏枫姨娘不是个安分的,竟去谋害陆夫人的孩子,五个月的男胎就这么流掉了,若非陆夫人的嫁妆里有颗千年人参,不定陆夫人都跟着孩子一起去了。谋害主母与嫡子是大罪,可枫姨娘却因为怀孕而免过责罚,后来,枫姨娘平安产下陆婉歌,陆家为给陆夫人交代,这才留子杀母,并将陆婉歌送去外面。”
陆娴儿亲手煮茶,给宁王倒了杯,慢慢说道:“作为陆夫人最信任的婢女,平日里没少从陆夫人拿好处,最后却背叛,枫姨娘做得对?”
“尽管心痛,但作为陆家主母,陆夫人没想着报私仇,反而给了枫姨娘名分,却不想人家不但不感恩,还嫉妒陆夫人的地位,丧心病狂的害陆夫人的孩子,枫姨娘做得对?”
“谋害主母,没当场杖毙就不错了,留她一命将孩子生下来碍陆夫人的眼,且不说陆家在这件事情上处理得不妥,便说这陆婉歌,她有什么立场去怨恨陆夫人?备受嫡母压迫……她是陆尚书做主送出京城的,关陆夫人什么事儿?杀子之仇,若非陆夫人瞧她无辜,稍稍动点心思,她能平安长大?好笑了,一时心慈留幼女一命,却不想留了条白眼狼,现在还要时时刻刻留心她会否发疯了报复,真是留个祸害。”
陆娴儿‘真情流露’般地越说越气愤。
一席话说完,宁王想到陆婉歌对自己的说辞,又想起后院常有的嫡庶之争,反复对比,心里对陆婉歌印象降了不少,同时疑惑,这白无双与陆家是什么关系,这么清楚陆家的事情?
陆娴儿看了看天色,淡淡道:“时候不早了,王爷,恕在下先走一步。”
宁王点了点头,却紧着她走后派人去查她的身份。
陆娴儿暗笑,查吧,查吧,就等着你来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