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妤认的这人,这人就是前几年被洛依依砍伤的小寡妇,就因为那次的过节,每次洛依依家一有矛盾,她就会出现卖力的拆墙脚。
小寡妇这样一说,正在看热闹的人也都看过来,大多是幸灾乐祸的,也有少数人看到洛妤一个小孩子却被小寡妇这般说,面上怜悯,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等着看好戏。
看戏的大多是年轻的媳妇子与妇人,孩童,大姑娘也有几个,拉拉杂杂,洛妤粗粗一看,还有一个男人,杵着拐杖,兴致勃勃立在最前方的位置。
人群自动给她让开一条路,洛妤一看,之间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妇人半坐在地上呻吟,身边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男子正在劝着什么,让她赶紧起来,老妇人却不依,一边抱怨儿子不中用媳妇都管不住,一边咒骂站在一旁的洛依依。
洛依依打扮的甚是俊俏,却一脸的尖酸刻薄,一看到洛妤,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怎么来了?我三哥呢?怎么没来?他妹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快要被人逼死了,他作为哥哥却不来给妹子撑腰,是个什么道理!”
洛妤没有理她,只是蹲下身看了下吴秀才娘的伤口,重的伤口在手肘处,破了皮,潺潺的流着鲜血,手上却有四五道小的抓伤,应该是和洛依依拉扯中被抓伤的。
刘氏一看到洛妤,尖着嗓子,“我不要你给我看!去找张医女来!”
洛妤没理她,只是看着她手上的伤口,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怜悯,声音却不大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是谁打的,也真的能狠下心对一个老人这样出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配为人了!”
再看吴秀才,吴秀才面色白净,脸上却多了两道抓痕,一看就知道是谁抓的,对这种洛依依这个姑姑,她是一点都不想搭理,但奈何实在是无聊,只能牺牲她来娱乐自己了。
在这个时代,却能这样彪悍,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算是一朵难见的奇葩了。
忽然,她的目光微微一顿,刚才吴秀才蹲着,她并没有看到吴秀才的全身,现在一看,却看都吴秀才下腹乌黑,有熟悉的黑雾缭绕。
刘氏哀嚎一声,一拍大腿,“就是!殴打自己的婆婆,这放在其他地方是要浸猪笼的!”
洛依依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都在吴秀才的娘这边,有人幸灾乐祸,“吴秀才他娘,你也别生气了,要不我干脆去把里正和村长叫来,这洛依依今天的罪行可真能浸猪笼了!”
洛妤抬头一看,是前阵子向洛秀萝提亲被回绝的赖嫂子,一张粗糙的面孔,看着和和气气的,却不知有多少人被她的那张脸给骗了。
吴秀才面色一白,他只是想要个孩子,意外有了这个孩子被母亲知道,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将洛依依休回去:“赖嫂子你别乱说!依依只是一时冲动,过去了就好了!哪里能浸猪笼!”
赖嫂子张口欲说,却被刘氏一个抢先,“她都这样了你还护着她?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今天我在这里说一句,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什么叫有你没我?要不是我家给的钱让秀才继续读书,你以为你能赚多少钱?浸猪笼?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敢拉我去浸猪笼,我的两个哥哥和我娘绝对不会答应!”洛依依叉着腰站在一边,一脸的高高在上,吴秀才家里确实是很穷,洛依依因为吴氏的偏心也带了不少的嫁妆过来,这让她一直觉得高人一等。
这件事已经闹了好几天了,洛家却没有一人来,只一个洛妤来了,还是被硬拉来的,可见洛家的态度,只要是寻常的吵架闹事,他们不会再管,但若是要闹到休妻,那么洛家人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洛妤只是一个十三岁的丫头,此时最好的就是保持沉默。
洛妤眼睛却一直不停的在众人之中转悠,却见这么多人,有好几个身上都有黑雾缭绕,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赖嫂子,她的胸口一团浓浓的黑雾,她记得,赖嫂子一直有心痛病,从小就有。
难不成那黑雾,就是病因?
但为何所有人的都是黑雾,就连吴秀才的都是黑雾?
这些黑雾,与张医女的黑雾,有何关联?
“我在你家勤勤恳恳,相公若不是我,怎能考上秀才?!你们不要忘恩负义!什么有你没我?我可从来都没有说容不得你!”
话说洛依依虽然泼辣不讲理,但有一点却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她善绣花,她绣一匹布,能卖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在这个小山村里,已经够一个三口之家过三个月!洛依依只需用二十几天,就能获得一家人三个月的开销,在七年前,吴秀才的娘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洛依依变成她的媳妇,是以婚后开始几年,她们也是很和谐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开始拌嘴,争吵,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忘恩负义?”刘氏被捅了炸药包,“什么是忘恩负义?你嫁到我吴家来,我们是少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你六年无子,我们都没有说要休你,只是要纳妾,你这妒妇却不准人家坏孩子的进门!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吴家到哪里去都是站的住脚的!”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都说是洛依依的不对,在他们眼里,就算长辈有什么不对,小辈也应该让着些,怎么能与长辈争锋相对呢,最重要的是,还弄伤了长辈,这怎么能行!
吴秀才见到洛妤在这里,也顾不得尴尬了,读书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这两年洛依依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这样丢人的事情了,若不是惦记着之前的情分,他早就不想和洛依依过了!
“洛妤,你去劝劝你姑姑吧,你姑姑脾气上来了,谁劝都不听!”
洛妤觉的好笑,既然谁劝都不听,那么她一个丫头片子,她劝那洛依依就能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