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间,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我跟同村的几个小伙伴约好一起去山上抓野味,一行人边打闹着边朝山里走,很是悠闲。小时候我在村里路子很野,娃娃头,经常带着一众伙伴上山,凭着跟大人们学的几种下套方法,时不时也真能抓到些野鸡野兔,深受村里的小孩爱戴。
走了好一阵子,一众人才走到事先商量好的地方,各自开始勘察地形,看哪里适合下套子,怎么引诱山鸡野兔过来。这附近的山大家都非常熟悉,但今天来的这个地方离我们村比较远,平时不常来。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是因为过度的狩猎,在这片山的外围已经很少能套着野味了,所以今天大家才特意走得更远,想着这个地方应该会有不小的收获。
我选中的地方是一个土坡旁边,这片坡上长满了半人深的杂草,这些草丛里很有可能就有兔子洞。下好套之后我想了想又找了一个大石头,用草绳系好后挂到树枝上,做了一个连环套。要是兔子被套住后挣扎得厉害,是有可能会挣脱跑掉的,这个石头的作用就是为了预防这种事发生的。只要套子被踩中拉紧,这个石头就会失去平衡掉下来,直接把兔子砸晕,怎么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切妥当,我转身正要去看其他人搞好了没有,却忽然发现旁边的草丛动了动,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心中一喜,以为是兔子,赶紧就扒开草丛准备去抓。
可拨开草丛看了一眼,我顿时就被吓得惊叫了一声!这草丛里竟然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正挣扎着想爬起来!
我连忙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却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这一坐不要紧,却不偏不倚正好坐在我刚布置好的圈套上,我心想坏了,急忙抬头一看,那块我刚系上去的大石头迎面就朝我脑门砸了下来…………
我猛然睁开眼睛,伸手往头上摸去,想摸一下头上被石头砸中的地方。这一摸,却发现手里攥着一个手机!同时浑身一激灵,发现我虽然睁着眼睛,但什么也没看到。刚才似乎是做了一个梦,但不一样的是,以前做梦都是模模糊糊的,醒来后就无论如何也记不清梦里发生的事。可刚才这个梦,我却放佛身临其境一般,梦里发生的事情仿佛是早就存在于我记忆之中,无比清晰。我觉得很奇怪,甚至有些害怕,于是忙甩了甩头逼自己不再深思这个问题。因为此时我面临着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我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是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摸着剧烈跳动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试着想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可拿起手机一按,屏幕上只有雪白的一片,什么东西都显示不出来。这手机显然是被摔着了,但幸好没完全摔坏,至少手机屏幕还能发出一抹微小的亮光,不至于让我毫无光源。我从地上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身体,虽然浑身都疼,但活动了一下后觉得好像骨头没事,只有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于是我借着手机的亮光,开始打量四周。这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照明范围很有限,而且这个地方的黑暗就像是会吞噬光明一般,手机的光亮只能着出去一两米,便又被黑暗吞噬。我心里非常紧张,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几乎是以乌龟一般的速度左右张望着在黑暗中摸索,过了好一会,我大概只走出去两三米的距离。周围仍旧是黑暗,只是脚下的土石在提醒我,我确实是在移动。
突然!我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淼哥,是你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得浑身一震,顿时冷汗直冒,瞬间就浸湿了衬衣。我转身向后看去,但却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就心里更加的害怕,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淼哥,我是谢超!这边,我在这边!”
听到是谢超,我稍稍放下了一些戒心,忙问道:“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
他并没有回答我。等了一会,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突然亮起了一道光。我一看,真是谢超,看来他刚才是在找手机。他竟然就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靠着一堵墙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机灯光的原因,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见我看到了他,谢超才不紧不慢地说:“淼哥,我腿上受伤了,快来扶我一把。”
在确定了是谢超后,我之前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才松懈了下来,连忙朝他走过去,低头一看,他腰间的衣服和左腿小腿处的裤子都已经被血染红,看起来受伤不轻。
我蹲下身问他道:“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说着就想去查看他腿上的伤势。
他伸手拦住了我,缓缓道:“就是划了一个小口子,流了点血,没看起来那么严重,已经结痂了。”
“腰上呢?伤得厉害不?”见他一脸苍白的样子,我以为他腰上一定受到了重创,便急忙问他。
“啊?你说这啊,嗨,这是我刚才摸腿上的时候粘着血了,擦手给擦的。”说着,伸手出来朝我晃了晃,手上果然还残留着一些没擦掉的血迹。
“没什么大问题就好,刚才看到这么多血我还以为你要挂了呢!”我这才放下心来,只要没生命危险就好。
“哈哈,好歹也是这么些年警龄的刑警队长了,还怕血啊?”谢超想像平时一样开玩笑,说话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处境,立刻又问我“淼哥,我们这是在哪?”
“我也给摔晕了,刚醒。”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精神状况应该还不错,我松了口气,大脑逐渐回到正常运转状态。“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肯定从上面掉下来了,可能是隧道塌陷的坑洞。”
谢超拍了两下面前的地面,然后又指着身后的墙对我说。“不可能,谁家隧道塌陷的坑洞地面有这么平整啊?还有这墙,你看!”
我这才注意到,地面确实非常平整,刚才自己太紧张竟然没发现这点,甚至连他靠着的墙都给忽略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脑袋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会不会我们已经死了,这是在阴曹地府?想着就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道:“难道这里是地府不成……”
我使劲儿摇了摇头,为了让自己相信我们还活着,就想用手机照一下谢超看有没有影子。
谢超见状,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意图,先抬起手来用手机照着我,然后对我说:“淼哥,你看你,有影子,咱们没在地府……。”
被他一语道破,我略微有些尴尬,但还是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影子,接着岔开话题对他说:“快,给所里,不,给郑队长打个电话,我手机给摔坏了。”话说到一半,我才想起来所里现在可能没人,只能直接联系郑誉文跟他说说情况。
谢超闻言也立刻低头按了几下手机,但马上就抬头失望地说:“淼哥,没信号。”
“什么?怎么会没信号。”我一把抢过他的的手机,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没信号。又试着拨了郑誉文的电话,听筒里只传来一阵忙音。
“先关掉吧,节约电量,用它当作光源也行。我们得合计一下接下来怎么办。”见状我也有些失望。这下可好,联系外面的希望算是破灭了。
谢超也明白这一点,就把手机关掉,揣到衣兜里。沉默了一下,才对我说:“淼哥,我们得想办法自救。”顿了顿,他又说。“这里好像是一个房间,你看这墙壁,是石头砌起来的。”说着用手拍了一下身后的墙。
我定睛看去,这墙壁确实是石头垒起来的,而且砌得很工整,很明显是人为堆砌的。
我疑惑道:“隧道下面怎么会有人工建筑,这也太奇怪了。”
谢超没接我的话,咳嗽了两声后对我说:“淼哥,咱们得先摸清楚这里的环境,看有没有办法出去。”
我一听也觉得他说的对,就对他道:“这样吧,你先坐在这休息,我去查看下这房间,找找还有没有其他人。”说着,我转身照了一下四周,虽然依旧是黑暗,但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一开始的那种恐惧感已经消失了多半。
“嗯,那你自己小心,不用管我,我就在这等你。”谢超道。
我也没再多废话,嗯了一声后,就靠着墙壁往另一个方向摸去。手机屏幕的光照实在很弱,如果不顺着墙壁走,我甚至连方向都搞不清楚。
可刚走了两步,我眼前就忽然一黑。一瞬间脑袋里面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闪过了无数个画面,只三四秒钟,就又恢复了正常。我晃了晃脑袋,心想应该是掉下来的时候撞着了,出去得上医院检查检查,估计至少轻微脑震荡是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