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级的宴会场所，门口的保镖说明了，这个地方不是随便什么身份的人度能够进来的。云小娴跟着楚霆风一起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都在了，看得出来他们来的有些晚。不过也影响不了他们的出场引来了万众瞩目的效果。

尽管云小娴一直在笑，但是那笑是僵硬的。她知道，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不管是在这些人的眼里，还是在楚霆风的心里。

不过，就是一个陪衬品罢了。这种滋味，有些难受。心里堵得慌，正好有人过来请楚霆风，他只望了她一眼，她便很自觉地松开了手，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这样的宴会，也不是没有参加过。但是还是提不起兴趣来。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关系，云小娴总是感觉头有点儿昏。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偷偷上了楼，找了一间休息室偷偷懒。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楚霆风应该不会生气才对。坐在沙发上，云小娴闭上了眼，打算小憩一下。

半睡半醒间，就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搭上了自己裸露的肩膀。云小娴只想着是楚霆风，也就没有在意。然后那只手就捏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不对，这里是宴会，楚霆风在下面和人周旋，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找来？陡然惊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陌生的脸。云小娴顿时吓的打开了他的手，失声尖叫，“你是谁？想干嘛？”

“呵呵，小美人不要怕，只要伺候好了我，保证不会少了你的好处。”那人猥琐地笑着，顺势就压了下来，嘴啃上云小娴的肩膀，强奸？一个念头闪过，云小娴揪住那人的头发，那人吃痛，她乘机一脚将人踹开，拔腿就跑。

没能一逞兽欲，那人自是不甘休，追出来却碰到了走廊里的侍应生，不好再继续，却是凶狠地眯起眼睛。

“贱人，敢揪我头发？等会儿找到你，看怎么整治你。”

惊慌失措地下了楼梯，看看身后没人追来，云小娴总算是松了口气。目光焦急地在楼下张望，企图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在遭遇到恐惧的事情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到的人，就是楚霆风。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尽管他给的恐惧比任何人给的，都多。

就近找了间洗手间进去整理了一下，才出去找楚霆风。这样的场合，他必然会成为焦点的。她站在他的身边，可不能给他丢脸。

“楚总，好久不见啊，您近来可好？”刚刚找到人，乖乖地呆在他身边不敢动弹的云小娴忽然听到一道谄媚的声音，僵硬着回头，就见到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举着酒杯朝这面走来。

是他，就是之前调戏自己的那个人。云小娴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看着身边惧怕的小女人，楚霆风也只是不动声色，皮笑肉不笑地回复，“客气，陈总。好久不见。”

客套的是两个男人，那个胖子油腻腻的眼光，却一直胶在云小娴的身上。也终于逮到了机会，引过话题。

“楚总，这位迷人的女士，是您的夫人？”

楚霆风笑的很冷清，薄唇轻启，说出将云小娴打进万丈深渊的否定，“呵呵，不是，只是公司秘书而已。”

“哦？”胖子立刻两眼放光，“那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请这位女士跳上一曲？”

“当然可以。”楚霆风笑容不减，附上云小娴的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不是犯贱么？既然什么男人都可以上你，那么，不介意为我应酬一下吧？”说着顺手一推，云小娴就被胖子揽进了怀里。

都是久在商场上打滚的人，这个女人是楚霆风的谁，在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过知道归知道，他肯不肯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既然说了是秘书，那么晚上带走她，楚霆风应该也不会反对的吧。胖子因着自己的淫欲，眼就跟一只发情的狼，盯着怀里的女人，恨不得直接拖到楼上去好好地蹂躏一番。

这么楚楚可怜的女人，惨叫起来一定更加的销魂。

云小娴也没有挣扎，呆呆地望着楚霆风，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他说的，是真的吗？将自己送给别的男人？以为自己会哭或者是会笑，但是什么都没有，就只是那么呆呆地望着，望着他愈来愈远的笑脸。已经没有心痛的感觉了，什么都没有，满眼都是那双绝情的冷眸。

这份深入骨髓的爱情，她终究还是失去了。缓缓低舒出一口气，云小娴觉得，自己终于还是活着熬到了离开的时候。感官恢复正常，首先意识到的，就是胖子隔着衣服摸着自己腰肢的手。

一股恶心的感觉袭来，奋力推开，云小娴捂住嘴赶紧往出走，留下的胖子想追，又给前来搭讪的人给绊住了。

云小娴呆滞的眼，让楚霆风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那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下意识地就想把她给拽回来，忽然就想起了照片上的陌生男人，眼中登时清明一片。

冷眼看着被人吃尽豆腐，如同木偶一般的云小娴，楚霆风捏碎了手里的酒盏。那只搭在她腰间的手，让他直接想剁掉。不成，她是他的，就算是惩罚，也应该由他亲自来，不需要假手他人。终于为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楚霆风就要过去把人拉回来，就看见云小娴跑了。

知道反抗？既然知道反抗，那为什么还让别的男人抱？蹙起眉头，想也没想，他就追了出去。

华灯初上，映照着云小娴苍白的容颜。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哪里又是她的归宿？楚霆风就在身后，她看见他追出来了。但是她不想回头，不想……脑袋有点晕，不太清楚。纪凌海说她的血压已经很低了，要是再不调养的话……

他说什么来着？怎么就记不清楚了？懵懵懂懂地歪着头沉思，被一声猛然间传来的呼喊惊了。

“小娴，小心……”

小娴？这个称呼好熟悉哦，在三年以前的那件事情出来以前，楚霆风都是这么叫她的。此时的呼唤，也是那样的熟悉，只是为什么听在耳朵里，满是焦急和惊惧呢？难道是错觉？不用思考，之后响起的，就是刺耳的刹车声。长长的，像是从心膜上挂过去，好难听。

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在刺目的灯光里，云小娴只来得及回头望一眼，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撞的飞了出去。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被楚霆风抱着抛到床上一样，不止人，连心都是飘忽的。不过下落的时间长了点儿。在最后的一瞬里，她看到了楚霆风眼中骇人的绝望。

绝望？突然就明白了。他是不是，舍不得自己？那么，他的爱，其实从来都没有丢失过？就像华小然说的那样，只不过是藏起来了？呵，真好。若这是梦的话，那就请让她，永远都不要醒吧。带着最后的释然，云小娴沉浸到了无边的黑暗里，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伤她，并不是只有一次。以为早就已经习惯了她悲伤的眼，但是在云小娴冲出来的时候，楚霆风还是忍不住跟出来。

她是我的，被我折磨，就不能逃离。

用这样的借口，楚霆风安抚着自己那刻躁动不安的心。然后在下一刻，他就猛然瞪大了瞳孔。

云小娴蹙着眉头，站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跟一只迷途的羔羊一般迷茫，就算是魔鬼，也会对这样的她生出一丝怜悯来吧？当然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在距离她站着的地方不远处，一辆车子正急速飞驰过来，而且根本就没有刹车的迹象。

那一刻，他的心脏真真切切地停止了跳动。在以往的每一天里，习惯了对她的折磨，看着她绝望地悲伤，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也有会失去她的那一天。心脏骤然紧缩，不能承受的窒息。

“你给我回来，否则我马上开始派人去找你的父亲，我发誓我不会放过他，不会。”他想对她威胁。但是，喊出口的却是，“小娴……”

不算陌生的熟悉到心痛的称呼，原来一直都不曾忘却呢。所有的一切，什么仇恨，什么报复，全部都抛诸脑后，他只要她活着，好好地活着……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替代她站在那里，站在离危险最近的地方。但是，不能。他没有那么快的速度。

强烈的灯光下，她似乎终于被刹车声惊醒，惊慌失措地回头，然后迅速地恢复了沉静，对着自己嫣然一笑。悲凉，无奈，解脱，释然。再然后，就像一直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飞了出去。不，更应该说是像是起飞的天使，去了她应该去的地方。

手慢慢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