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表现的很是淡定,将目光转到了太医那边:“太医,那杯安神茶里,除了茶叶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您知道吗?”
太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为了保险起见,走到了凤青煮茶的地方,掀开了茶壶。
凤青起身想要凑过去,却被萧然一剑拦住。
“这其中除了茶叶外,还有芙蓉茎和王不留行。”
“芙蓉茎,王不留行,龙髓枝,无根萍,这些东西合起来,可有毒否?”
听了这话,太医摇了摇头:“否,非但如此,还可通筋活络,行血益气。”
萧然长剑一挥,精准的挑下了一位姑娘腰间的香囊:“那加上这香囊中的秋蒙草呢?”
“加上这一味……”太医顿了顿,最后有些犹豫的接着说道,“可能会使人血液淤积,积伤成病。”
“那有没有办法,让这毒性再上一层楼?”
“有,但需要朱砂作为药引。若有朱砂,严重者,可使人经脉断裂,再无恢复可能。”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
慕容澈吞了口唾沫,看了一圈在场的女子后,最后用担忧的目光看向了凤青。
“这位公子,这些药材的毒性,我们这些小女子哪里知晓,再者如果我们真的想要害陛下,怎么会不准备朱砂?”
凤青低垂着头,用那娇柔的声音对萧然道。
萧然却哈哈的笑了起来:“不准备?你们怎么没准备?!”
“你且告诉我,那副梅花图上的红梅,是不是用朱砂点的!恐怕那些朱砂并非是单纯的颜料,而是……准备好的药引吧!”
此言一出,程公公立刻喝道:“来人,把这些女子围起来!”
原本还围着萧然的侍卫当然也看得出局势的变化,转移了矛头。
“呵呵呵……我倒是奇怪了,准备的这么谨慎,怎么还是被你发现猫腻了……”
凤青忽的笑了起来,用纤纤玉指按住了萧然手中的长剑,似乎毫不害怕那剑刃划破她的葱白手指。
“你好像认定了我们会下毒一样,就算是被大内侍卫围杀,也坚持己见。”
萧然眯起眼睛冷笑道:“我没有认定,只是怀疑。但很不巧,我怀疑的没有错。”
凤青臻首轻抬:“没错,很不巧。”
那裹着狐裘的凤青,在一瞬间便站起了身,一个肘击敲在了萧然的腹部,在这个空档,一把夺过了萧然手中的长剑,猛然刺向了慕容珏的面门。
因为刚刚凤青要给慕容珏敬茶,所以她距离慕容珏最近,而且她出手的速度与狠辣,丝毫不逊色于程公公,程公公便是想要阻拦,也没了时间。
噗!
长剑划破皮肉的声音传来,慕容珏看着距离自己鼻尖不过分毫的长剑,瞳孔一缩。
他关注的不仅仅是剑,还有握住剑的人。
萧然的左手紧紧的攥住了长剑剑刃,任凭鲜血横流,也不让那长剑再寸进分毫。
这片刻的拖延,让程公公也有了时间,一个跃身朝着凤青杀来。
凤青想要抽剑退去,但萧然依旧紧紧地握着长剑,无奈的她只能弃剑而逃。
但她身后,还有一群侍卫。
“上!杀出去!”
凤青厉喝一声,那八位身份不明的女子都从腰间抽出短匕峨嵋刺,朝着侍卫杀去。
萧然手上那一道长长的伤口让她脸色发白,手里攥着的长剑哐的一声落地,她整个人也歪倒下去。
慕容珏一伸手,将萧然护了下来,搂在了怀里。
血腥味和萧然身上的香味混合在了一起,显得格外刺鼻。
让慕容珏的心莫名的慌乱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种情绪的?
慕容珏不知道。
但他知道,现在他需要太医。
看着搂抱着自己的慕容珏,萧然忽然有了点上辈子的感觉。
前世,在她被利刃长枪刺穿胸口的时候,她就想像这样,死在他的怀里。
可惜上辈子,这个愿望没有实现。
这辈子……
萧然觉得,还是别实现的好。
听着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萧然放下心来,长出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换做上辈子那具没日没夜锻炼过的身体,手上这道伤口虽然严重,也能承受。
但现在这小身板……
真就有点受不住了。
随着鲜血滴下,萧然歪过了头,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件装潢朴素的房间中。
勉强坐直身子,却不小心碰到了受伤的手。
十指连心,痛的萧然呲牙咧嘴的。
“醒了?”
房门被人推开,程公公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端着碗药汤走了进来。
“嗯,公公,这是……哪儿?”
“这是陛下给你安排的房间,”程公公将药递了过来,“给,熬的药。”
“谢谢。”
“怕太医看出你的性别,我没让太医给你号脉,这药也是我配的。”
程公公说着,坐到了萧然的对面:“你说的果然没错,真的有人会对陛下不利。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们绝对没法看出那几个女子身上的端倪。”
萧然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她有上辈子的经验,知道今天慕容珏确确实实中了毒,她也不敢确定这些女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毕竟,那些药粉也好,香气也罢,哪一样单独拿出来,都是补药,就算是太医,如果观察的不仔细的话,也会忽略。
“那几个女子怎么样了,抓到了吗?”萧然问道。
程公公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皇宫的那些侍卫真该好好操练一下了,连几个娘皮都抓不住。”
“那个叫凤青女人有些能耐,”萧然耸耸肩,“至少她出剑的时候,我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对了,慕容澈呢?这件事他也脱不了关系的吧?”
听了慕容澈这三个字,程公公哑然失笑:“呵,他?他说自己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才帮着那些女人做事。偏偏陛下还不好对他下死手,只数落了他两句,说他识人不善。”
“最后非但没有惩罚他,还怕他受惊,给了他两根人参。”
“啧。”
萧然揉着额头。
这叫什么事儿。
慕容珏那家伙早年间也过的够苦的,刚刚登基,地位不稳,就算知道某些人有小辫子,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抓。
也是挺憋屈的。
估计就是这种憋屈的环境,最后把那家伙憋成了一个老流氓吧。
“萧家那边呢?”
她叹了口气,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萧家那边,我亲自过去了一趟,告诉萧未南他们,你因为上午顶撞了慕容澈,被陛下叫走惩罚了,现在正在御书房门口罚站。”
说到这儿,程公公的面色还有些古怪:“丫头,你在萧家过的真不怎么样啊,除了萧未南那家伙性子冲,差点冲进皇宫想带你出去之外,剩下都挺幸灾乐祸的。”
“唉,没办法,”萧然眉头微挑:“谁叫我比他们厉害,他们嫉妒。”
“嘁,你这小妮子,能耐没多少,吹牛倒是厉害。得了,喝完药你就歇着,等过个十天半月,你好的差不多了,我就教你武功。”
程公公一边数落萧然,一边还露出了笑容。
他对萧然,倒是蛮认可的。
不过萧然了解程公公的性格,知道程公公认可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所谓的“青石公”。
上辈子萧然用了足足五年的时间,才取得了程公公的信任和友谊。
这辈子却只用了半天。
青石公这个引子果然好用啊。
又和程公公说了几句后,程公公便起身离开。
萧然本打算休息,但很快,程公公就又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的程公公只是负责开门的。
来的正主,是慕容珏。
“程公公说你受了骨伤,不让太医动你,而是他亲自上手。现在觉得怎么样?”
萧然举起了受伤的左手,现在已经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如果我说不疼,你会不会不信我?”
“会。”
慕容珏说着,将一瓶药膏丢了过来:“这是朕找来的药膏,你看看管不管用。还有,既然青石老让你投奔朕,你就是朕的属下了,不该自称我,而该自称臣。”
萧然挠了挠头。
上辈子这家伙也没纠结过称呼啊,怎么现在年轻了,反倒更保守了。
“当然,如果你不习惯就算了。”
结果慕容珏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好好好,我从小跟着青石公,真的不习惯这么自称。”
萧然赶紧接口道,这话听的一旁的程公公挤眉弄眼的。
慕容珏倒是不在意:“朕还没有问你,你怎么称呼?”
“我叫……”
萧然想了想,最后编了个名字。
“我叫剑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