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一扯,微微上扬了一下,沁着凉意的指尖滑过她的肌肤,嗓音暗沉,道:“放心,我从不强迫女人。”
明明是很温和的一句话,可是米诺一恍惚间却听出了一股狂妄不屑的味道——还没有什么女人值得我用上强迫的手段。
然后,她心里莫名地猛跳了两下——咚咚!
貌似有些心惊胆颤的意味。
怎么会这样?
不过,男人的脸上始终不温不凉。
她伸手端过那杯姜糖水,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全都灌进了肚里。
心里似乎已经打定了想法。
然后,她动了动唇,正准备开口,男人温柔的声音再度强势响起:“乖女孩,去洗澡,换干的衣服。”
他口口声声叫她乖女孩,且眉眼温和,但字字句句却不容拒绝。
米诺一有些不适地蹙眉——这个男人看上去很温柔,可他骨子里的强势跟冷锐却无法掩饰。
她似乎与他见过面?
怪了,包括刚才领她上车的那个男人,她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是,这脸,又分明是陌生的。
为什么?
难道……是自己产生错觉了?
哎,米诺一心里苦笑: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太多了,自己的脑袋都被打击得产生幻像了!
“先生,我不习惯在陌生人的家里……洗浴……”半晌,她才说。
这话好矛盾,都跟着人家进屋了,还说不习惯怎么怎么,这不是矫情是什么?
男人盯了她几秒,仿似被她的话逗笑了,慢悠悠地说到:“昔日高高在上的米小姐,下那么大的雨跪在前男友门前,难道是小情人之间的闲情逸致?”
闻言,米诺一瞳孔骤然收紧,手指情不自禁地捏成了拳头,心脏漫过一阵窒息般的刺痛来。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姓?”她目光尖锐地盯着他。
“乖女孩,别激动,我姓慕……”男人不紧不慢地对上她的目光。
慕?他也姓慕?
米诺一脑袋里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并与眼前这张脸去粘贴……重合……
貌似,粘贴不上,那张脸就是一张流氓的脸,而眼前这张脸却是如此的温文尔雅……
“我叫慕海辰,”男人云淡风轻地说,“要看我的身份证吗?”
果然是自己的脑子出毛病了!米诺一长长地松了口气,展开拳头,这才发现手心里满是冷汗。
慕海辰!
他叫慕海辰!
不是那个流氓!
既然不是那个流氓……
她收回视线,从沙发上起来,站直了腰杆,就像下定了决心一般说:“好,我知道了。”
无非就是他需要女人,而她需要钱。
这无非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游戏,眼睛一闭,什么都会过去。
况且她也不是这么冰清玉洁的女子了,做第一次和第二次有什么区别呢?!
然后,她朝着浴室走去。
浴室里的水声响起,慕海辰半倚在沙发上,抿唇,眸色变得冷冷淡淡,丝毫看不出温度。
他的眸光不知停留在了空间的哪个点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当然,也没有谁会窥探出他在想什么。
米诺一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半倚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微微垂着头,好看的薄唇抿出了一弯似笑非笑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沙发靠背。
他似乎等得无聊,但也等得悠闲。
橘色的灯光静静地剪出他的轮廓,面上依然一潭死水,但目光流转间已是一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姿态。
他人叫“海辰”——海市蜃(辰)楼?
真的人如其名,有种缥缈、捉摸不透的感觉。
米诺一手拽着裹紧的浴袍,深吸了口气,然后踩着从容的步伐,向他走去。
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她坐下,手指不动声色地捏着浴袍衣襟,一张洗得清秀绝伦的脸蛋上绽出怯生生的笑容:“慕先生,我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