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确是穿越了,再次仔细搜寻着原主的记忆,原来原主也叫宋小七,她有六个姐姐一个弟弟,她排行老七。娘重男轻女,对几个女儿又打又骂。记忆力爹常年在外务工养家,很少回来。
原主平时基本上不说话,在家都是任打任骂,连哭都不敢大声哭。为什么偏偏要把她卖了?那会儿听她娘说哭晕过去了?到底是哭死了还是她俩互换了身份?遇到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娘,也真的是作孽。心疼原主几秒,小七又转而心疼自己了。她堂堂一个中药学博士,竟然阴差阳错的穿越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情况简直糟糕透了。
不过她很庆幸她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天快要黑了时候,有两个人从窗口送了一盆饭过来。背着光,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能感觉到是两个男的,一壮一瘦,一高一矮。他们没有停留多久,几乎是看了一眼就走了。那瘦的走之前在窗口停顿了一下,往柴房里看了一眼便也走了。即便是看不清楚脸,从侧面身子轮廓,高高的眉骨、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小七也能感觉到那应该是个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待他们走后,宋小七慢慢走到窗前,踮着脚勉强能够着那碗饭,小心翼翼的端了下来。天太黑,看不清楚碗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尝试着扒了一口,着实难以下咽,小七嚼了两下便吐了出来。饭还夹杂了一些菜叶子,红薯之类的。叶子太老,压根嚼不动。谷壳也没有剥干净,吃着有些割喉咙。小七放下碗筷,长叹一声,这可怎么办?当初在实验室没被熏死,难不成要饿死在这里了?
也不知道执意脱离那个家庭到底是对是错。可是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路是自己选的,咬着牙也得走下去。
小七摸了摸正在唱着空城计的肚子,无奈的继续走到角落窝着。幸亏现在这天气不冷,不然又冷又饿,以她现在这副小身板,就真的是彻底完蛋了。
小七倚靠在草垛上睡了一晚,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小七睡的很浅。第二日天蒙蒙亮,屋外的响动便把她惊醒了。屋外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小七走到门边仔细听着,却也听不大清楚。貌似是男的要出门,女的嘱咐她早去早回之类的。一会儿便没了人声,只是传来一声声清脆的嗒嗒响声。
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小七自感无趣的回到了草垛上继续躺着,思量着下一步她到底该怎么走。她是被买来冲喜的,那说明她现在至少是安全的,至少没性命之忧。
既然是冲喜,那么家里肯定有个病人。她好歹是个中药学博士,万一她治好了那人是不是就不用成亲了?小七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不过下一秒她便泄了气。谁会相信一个八岁小孩会治病?估计说出来也没人理她。
意识到此路不通,这时候她才开始忧心一个问题,她究竟要嫁给谁?糟老头子还是小鲜肉?
想到这里,小七瞬间觉得生无可恋。只能默默祈祷着老天爷能别对她这么残忍了。
独自呆了一会儿,天渐渐亮了,有些许阳光照了进来。透着光,空气中的尘埃格外明显,浮浮沉沉,四处飘荡。昨天晚饭没吃得下,今早肚子已经个把时辰的空城计了。尽管这样,地上那碗剩饭仍然勾不起她的食欲来。小七慢慢站起来,走到窗前,踮起脚尖朝窗外看了看。
窗外是一个竹篱笆围成的小园子,篱笆久经日晒雨淋,已经变成灰黑色。篱笆上凌乱的攀爬着一些枯藤,枯藤上稀稀落落的长出了些绿叶。园子西边是片竹林,西边的园子里用竹条圈了块地,养了几只母鸡。鸡舍一丈外有口吊井,井边放着几个木桶,周边的地上撒着斑斑点点的水迹。
温和的阳光从东边洒落在院子里,东边园子里铺着几张竹席,竹席上均匀的撒上了一层金银花。依稀衬着几片绿叶, 淡黄色的金银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清新。
放眼远眺,周围四面环山,山脚下零零散散的坐落了几户人家,几条蜿蜒曲折的小道交错延伸,直到看不见的远方。
若是在以前,小七可能会觉得偶尔来这古老的小村落住上一住,也不失为一个怡情养性的好选择。可是现在,说不定她一辈子就要待这里了。即便是眼前的小村庄是多么的景色宜人、多么的祥和宁静,小气再也提不起那欣赏的心思。
门外开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小七麻利回到草垛上坐好。吱呀一声,门边开了。那瘦弱的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走了进来,远远的闻着像小时候煮猪食的那种大杂烩的味道。
小七抬头望着刘氏,刘氏冰冷的眼神让小七为之一颤。
在看到那碗没有吃完的饭和地上小七吐出来的渣渣后,妇人的眼神冷中带怒。
"哟!嘴巴还蛮叼,那这顿也不要吃了!"那妇人冷冷的说道。蹲下来正准备把地上的碗收起来,手里的碗也没有放下的意思。
"娘,我吃!我昨天肚子痛,吃不下,所以才没吃完的。"小七连忙辩解道。昨天那顿没吃,她已经饿得没力气了,今天这顿怎么也得吃点,何况她瞟到碗里有些红薯和苋菜,比昨天那碗貌似好一些。
小七有些怯怯地看着那妇人,那妇人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那碗热饭放下了。
"谢谢娘!"小七乖巧的接过饭,嘴角扯出上扬的弧度,说道。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小聪明,不然有你好受的。"刘氏再次警告了一句,收起昨日的剩饭,便转身走了。
刘氏走后,小七专心吃起了饭,吃得极其的细致。谷壳和菜梗她实在吃不下去,只能慢慢挑出来。于是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反正她现在也没事干,吃久一点到也无所谓。或许是因为吃得太过认真,窗户的一角有个人在偷偷看了一会儿也没发觉。吃完饭后,小七把挑出来的渣渣藏在了干柴后面的墙角。
从今天的接触看来,只要她乖乖的,目前应该还不至于受太大的罪。可她不知道,正是她的乖巧让刘氏起了防心。
小七琢磨着总是在这里坐以待毙也不是个办法,得想办法获得自由才行。眼下刘氏看她看得太紧,她找借口上了几次厕所,刘氏都全程跟着,视线从未离开过她身上。
出去两趟,她看见屋子里坐了个俊俏的小少年,肤色白得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双唇也毫无血色,远远地就能感受到那双眸子里始终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忧伤。
冲喜大概是为着小少年准备的吧,小七如是想。
下午刘氏早早的便来送饭了,今日的晚饭似乎比昨日早了许多。接过晚饭,小七舔着笑脸,讨好道:"娘,我在这里闲的慌,要不要我帮你干活?"
刘氏斜了小七一眼,说道:“这几天你给我老实呆着,过了后天,我自会找点活给你干。”
小七眉头微皱,看着刘氏问道:“为什么现在不可以?”难不成后天她就要成亲了?
刘氏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关门锁门一气呵成,走了。
小七也没有再纠结,成亲就成亲,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于是安心坐下来认真吃饭,她得趁着天还亮,赶紧吃。不然天黑了就不好将谷壳、菜梗挑出来了。
就这样,小七过了两天挑谷壳的苦日子,便迎来人人生中的第一个春天,吃到了穿越来后的第一顿美食。
第三日,天蒙蒙亮,刘氏破天荒的送来了两个肉包子。小七见了包子压根没多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味道有点怪怪的,但仍然美味无比。
吃完包子,小七忽然觉得有点困意,于是乎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