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村子前,雨师忽然打开了心扉,跟余彰讲了一些以前的事,或许是想要余彰感同身受,好真心实意地帮助他们村子。
关于雨师小时候的传说都是真的。
他说他现在仍记得,从娘胎里出来,初到世间的第一眼,他见到了一位浑身蓝得透彻的小人儿。
那个小人儿跟人类的婴儿差不多大小,模样也有几分相似。
听雨师的描述,余彰可以肯定,这是一只水元素精灵。
元素精灵,只有在某种元素浓郁到极致时,才能偶然从自然界中诞生。
它们似普通生灵,但又非一般的生物。
它们的生命形式跟其他的生灵都不一样。
元素精灵是无数元素之力的集合体,是大量意识与意志的整合。
它们并非完整的生命体,而是介于无意识的元素力量和有意识的生命个体之间。
它们是自然的奴仆,为大自然服务,越高等的精灵,自主意识就越强。
虚天殿第一层的领主,正是两位高阶的精灵。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森精和精灵有一些类似,两者都是元素之力的产物。
但森精的基础,是从早已存在的实体——植物,进化而来。
而精灵没有实体,体内只有大量精纯的元素之力。
也正因为如此,各个种族见到精灵,都会采取捕捉的形式,并将之炼化,化作自身的力量。
雨师一出生,便见到了一只水精灵,这不能说他是被神眷顾,而应该说他被一只水精灵选中了。
雨师如今拥有对水元素超常的感悟与感知能力,想必便是水精灵赐予的。
雨师还说,由于他天赋异禀,便被附近城中的学院特招进去学习了。
他为了解决家乡的旱灾,拼命学习灵术,提升自身实力。
每次放假回乡,都在城边的河中吸收储存大量水元素,到家后再释放出来。
可这只是杯水车薪。
他也尝试过书中的降雨之术,可那些都是惹人眼球的术法,并没有滋润大地、哺养农作物的效果。
但是凭借他的灵宗实力,他经常接一些赏金颇高的委派,或者去各个地方寻宝,想方设法赚了钱,便采购了大量粮食,储存在村子中。
但也只限于粮食了。像蔬菜一类的食物根本存放不了几天便会坏掉。
于是现在,村民们虽然有了米,但是缺少水果蔬菜,导致营养不良,生出了许多疾病,因此去世的也不少。
对村子的情况有了个大概了解,余彰心想:这可不是降一场大雨就能解决的啊。
于是便问道:“你也知道一场雨,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治标不治本。”
“凭你的能力,逐步将村民们带离此地,找个安生地方居住,也不成问题吧?”
雨师眼神惆怅,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也想啊,可是村里的老人们都不愿离开,说这是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决不能背井离乡,生在这,死在这。这样,死后到了冥界才能安生。”
余彰心想:还挺迷信,人死了便什么也没了,哪还有什么冥界。
不过,余彰转念一想,嘴角微微上扬,或许有个好办法了。
......
雨师的村子外,一路走来,除了骄阳似火外,干燥的空气也令人不适。
土地皲裂干枯,庄稼地里更是没有一根植物。
村子里面,老人居多,年轻人很少,小孩也只有少数几个。所有人虽不至骨瘦如柴,但个个都面色枯黄,身材矮小,很不健康。
见到雨师回家,全村人像看见菩萨似的,个个聚上前来,与雨师寒暄。
“孩子,你回来啦。”
“多亏了你的粮食,刘家妇人才有力气又生了一个儿子!”
听到这里,雨师面露苦涩。
村民之中有一对黑白发相间的夫妻走了过来,抱住了雨师。
“儿啊,终于回来啦...”
“爹,娘,我回来了。”
雨师向来严肃的脸庞,一行清泪落下。
多么感人的父子母子相聚,可余彰却没心思在旁边观赏。
他独自离开,绕了村子一圈,设下几道灵力标记。
此时,天色渐晚,村民大集会,庆祝雨师归来。
集会的地点在村里神庙的外边,露天摆了许多张桌子。
神庙里供奉着一尊神像,神像的原型,便是真龙。
神庙里的这座真龙神像,是经过人们想象力加工过的,与真实的龙的模样还是有几分差别。
神龙像坐在宝座上,手中拿着一块如意牌,上面写着“祈雨”二字。
神庙中香火不断,甚至开饭之前,每一位村民都要上前烧香,并拜上三拜。
形式那么美好,只可惜桌子上的食物,全是米制品。
不过既然全村人都在,那么余彰的计划便可进行了。
“正好,刚晋入灵宗,还没有试过威力呢。”余彰活动几下筋骨,嘴上喃喃道。
“不就是降雨吗,我降给你们看!”
“接收,椒图之魂。”
余彰双手结印,之前事先摆设好的六处灵力印记陡然激活,六道光束冲天而上,深入云层之中。
余彰眼中蓝光大盛,黑夜的云层之上,有大量灵力聚集。
雨师猛然抬头,他在天空之上,感受到了从远方聚来的大量水元素。
“要开始了么...”雨师喃喃道。
当水元素浓郁到一定程度时,余彰手中印结陡然一变,大量水滴从云层中落下,看起来,正如一场大雨。
村民们正在院子中聚会,忽然感受到脸上有几滴水珠从天而降。
于是,一个个便抬起头,任难得一见的雨水肆意拍打,所有人都手舞足蹈,欣喜若狂。
“下雨了!下雨了!这么多年来,终于下雨了!”
就算雨水打湿了衣衫,打湿了桌上的食物,任何物品都比不上雨露甘霖的喜悦。
只是村民们不知道的是,这场大雨,并非自然雨,而是一场只覆盖了村子范围的人工雨。
雨师见村民们开心,特别是自己的父母,那发自内心的笑容映在脸庞上,令他十分欣慰。
不知不觉,他常常面无表情的脸,也浮上了一丝笑容。
雨师伸手去接天空降下的雨水,猛地喝了一口,下一刻,他的面容陡然变色。
他飞速冲到余彰所在的地方,无论余彰是否正在施法,抓住余彰的手腕,呵斥道:
“你不是说愿意为我降雨吗?这算什么雨!这只是普通的水而已!根本不是自然界的雨!”
余彰手腕一甩,挣脱他,反呵斥道:“你以为一场真正的雨就能救这村中几十号人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
“不说这些老人,你看到那几个小孩了吗?还这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结果个个身材矮小畸形,恐怕以后的寿命也不会长!”
余彰字字诛心,话虽残忍,可都是事实。
“你...你!”雨师被呛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余彰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说道:“你劝不走他们,那便我来劝,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不行的,村里的年轻人还好,老人根本不愿意走,我都苦口婆心的念了十多年了,根本没用,你要怎么...”
余彰缓缓向村民们聚会的地方行去,向后方甩下一句:“我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