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你再等等我,过了这两天即便是你再次赶我出去我也一定要去找你问清楚。
夏陌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重新整理情绪,抬头望了望外面,天空已被染上了一片橘红色,原来不知不觉已近黄昏,自己失忆已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自己又浪费了不少时间,若是让母亲知道一定又会大骂自己一顿,以前是自己太过愚痴,虽然还不确定皇熙何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这段时间一来自己暴露的太多,想来早已经被他人怀疑,若不是如今这个身份,现在自己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自己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解决,不能再拖了,她想要去见那个被自己遗忘了多年的人。
以她对皇熙何的了解,这个时候的他估计还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虽然这段时间自己一点进展都没有,但这一条她还是知道的,如今也算是有点用处的。
他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在御书房,一待就会待到很晚,所以这个时候她若是去清乾殿就一定不会遇到他。那双鞋子至关重要一定要找到,而如今唯一可能拿走她的东西而不被任何人发现的人她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他了。
虽然对于他做的每件事情她都无法理解,但以他的做事风格的确会这么做,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在他的寝殿。
夏陌虽然不太确定,但还是决定去瞧上一瞧,如今宫中人都以为她是颜墨儿,而皇熙何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却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失忆的夏陌,即便是自己被发现,也可以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绝对不会引人怀疑。
夏陌想到这里便悄悄地出了落梅轩,她一路直奔清乾殿,尽量避着宫中众人,虽说她不怕被人发现,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要人发现还是尽量避免。
不一会儿便到了清乾殿,她躲在一棵柱子后面四处查看了一下,只看到正门有两个侍卫站在一旁,她便悄悄地绕到后面的窗户,小心翼翼地从窗户跳了进去。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又轻轻地把窗户关好,提起裙角慢慢向里间走去。
她走到内殿外面躲在纱帘后向里望去,果然,她猜得不错,皇熙何不在。
她尽量轻手轻脚不被外面的人发现,开始四处翻找,可所有地方都找了,可还是没有发现。
她慢慢坐了下来,思考着还有什么地方是她没有想到的,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发出了声响,只听的门外的侍卫恭敬道:“陛下。”
“不用扶朕,朕没事,你们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又听到皇熙何有些醉意的声音。
夏陌心中一紧,忙从床上起来,刚想要走出内殿,下一刻便听到殿门被推开的声音,皇熙何进来了。
看来出不去了,她紧张之余,四处查看了一下内殿能够藏身的地方,怕是只有床底下了,没办法,只能钻进去了,在皇熙何摇摇晃晃进来的前一刻她躲了进去。
透过床与地板的间隙,夏陌只看到皇熙何的一双鞋子湿漉漉的,步履有些摇晃的越来越近。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狼狈,难道他喝酒了?
虽说这不是她第一次见他喝酒,但还是会好奇是为什么,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她便发现他很少会喝酒,上次是因为他的母妃,那这次又会是因为什么?
皇熙何走到床边,便直接躺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他有任何动作,夏陌心想着,难道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下爬出来。
只见到皇熙何半条腿都是湿漉漉的,双颊红润,一身酒气,眉头紧皱,看来他真的喝酒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喝了酒便会睡着。
就在她转身要走之际,看到了那旁边的一把宝剑,她还是无法放下对他的仇恨,虽然过了这么久,但她依旧会对他产生杀念,她慢慢走过去,拔出那把剑,剑刃清冷如冰,她的眼睛像着了魔一般红的似血,像是下一刻就要滴落下来。
她慢慢走到床边拿剑抵住他的胸口。
下一秒就要刺进去,突然,床上的皇熙何发出了声音:“陌儿..........”
夏陌被他这么一句突然惊到,以为他醒了,忙抽回手中的剑,心想这次完了,没想到他迷迷糊糊的,断断续续又说了几句:“陌儿.......陌儿........”
她便知道,他没有醒,可她却再也下不去手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宁愿不要你这么对我!
夏陌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便转身把剑重新放回原处,走出了清乾殿。
本来黄昏的时候,皇熙何是要去御书房的,可半路上被王芙的人叫了去。
皇熙何到了宁寿宫,王芙便对他说:“皇帝可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
皇熙何被她这么突然一问,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是什么事,停顿了一会:“明天?还请母后明示。”
王芙笑道:“皇帝,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忘了,明天是烟儿进宫的日子。”
皇熙何听到这里,开口:“母后,儿臣觉得这件事.......”
王芙像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不是说好了吗?皇帝,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的责任,也是哀家的责任,先皇和妹妹都不在了,哀家再不操心,怎么对得起他们,皇帝就不要再说了,就听哀家的,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哀家都是为了你和牒国着想。”
王芙连他的父皇和母妃都搬出来了,看来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了:“儿臣知道了,儿臣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王芙看他有些不太高兴,但毕竟没再拒绝便没再说什么。
皇熙何从宁寿宫出来并没有去御书房,而是从御膳房拿了一壶酒,一个人去了御湖。
他躺在小船上,独自喝着酒,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想着今日王芙的一席话,他第二次觉得自己生在皇家不幸,第二次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些天以来的相处,他越来越发觉自己无法控制的爱上了那个一心想杀自己的女人,她所有的样子都令自己心动,他还记得那天就是在这条船上他第一次对她心动,第一次头脑发昏的被眼前的女人吸引,第一次想要吻一个人。
他还记得那天的她还傻傻的不知所以,令自己好生尴尬,不管是是以前的她还是失忆的她,都是那样的痴傻,他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怎就会毫无顾忌的爱上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极危险的女人,虽说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可难保以后他不会疯狂到把自己的命都给她!
他越想心中便越憋闷,那酒水便也愈渐见底。
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晕晕乎乎的便不小心一脚踏进了水里,冬日的湖水冰冷刺骨,可这些却不及他心中苦闷之深。
夏陌走出清乾殿的时候,夜色已经渐浓,天上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月亮好像被藏了起来,夜风清冷,她不自觉抱紧了双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也似平常女子一般会感受到冷了。
她一路走回去,脑袋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知不觉便已经走到了落梅轩的门外,只看到碧桃一个人站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踱步,当看到夏陌的身影时,忙迎上前去,语气里又气又急:“婕妤!您又去哪了?天都黑了才回来,奴婢真是快急死了!”
夏陌跟着她一路进去,像是没有听进去她说了什么,只淡淡道:“我只是去转了转,我困了,想去睡了。”
碧桃看她这个样子,想来是心情不太好,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个时候的她与以前的那个颜墨儿特别像,她心中担心便又开口:“婕妤,您怎么了?”
夏陌这个时候才察觉了碧桃的情绪,佯装没事的样子:“我没事,就是走的有些累了,你也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碧桃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道:“婕妤要是有什么事就给奴婢说,别憋在心里,奴婢这就去给婕妤铺床。”
夏陌挤出一丝笑:“我能有什么事?别瞎想了。”
碧桃这才放心,她们一前一后走进了卧房,夏陌顺势坐了下来,碧桃便开始给她铺床。
碧桃随口一问:“对了婕妤,芷栀到现在还没回来,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夏陌自然是知道,但却不能与她说实话:“嗯,她说是秀吉苑她有些东西忘拿了,回去拿了,估计是在那里又遇到了几个好姐妹,多说了几句,你不用担心,估计她也快回来了。”
碧桃也没有怀疑,毕竟芷栀之前是秀吉苑的,她有东西没拿回来也属正常,铺好了床,碧桃便出去了。
夏陌坐在桌旁,并没有上床,想到刚才碧桃提到芷栀,想来这个时候如果不出差错,也该回来了,她也有些担心了,生怕她会像之前自己那样被抓。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婕妤,奴婢回来了。”
是芷栀,夏陌忙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