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知道,陶楚这回确实伤了心,她对警察的精神产生了怀疑。
“陶楚,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中庸之道吗?”
“呵呵,你那套大道理嘛,怎么不记得!你不就是想说我做得不对,应该用中庸的办法来处理事情吗?”
林浩看着陶楚失落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忍,说道:
“不是,你做得很对。我要说的是,正是因为有了黑和白,才产生了灰。这个世界,白是应黑而生,灰则是两者孕育出来的。黑,是无法避免的,而白,是人们希望存在也是必须存在的,灰不过是迫不得已才催生出来的,你明白吗?”
陶楚怔怔的看着林浩,这一刻,他身上所有的那些吊儿郎当、没正形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陶楚看见的,似乎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
“陶楚,这个世界需要正义,它是这个世界里美好的而且人们向往的东西。有时候,它被黑暗给遮住了,让我们产生了怀疑,认为这个世界不再需要正义了。可是我们却忘了,正是因为正义的凌然,才让黑暗那样疯狂的想要扑灭它,因为黑暗害怕它!”
“而灰色,是在用尽所有的,无论是干净的还是肮脏的手段,在维护你们的白,灰色甚至都不惜人们认为它是黑的,它不择手段、不惜代价想要维护的,正是你所代表的正义啊,你能明白吗?”
陶楚似乎有点明白了,可是她却不懂,为什么林浩的话里,好像带着一点伤感呢!
林浩怜爱的看着懵懵懂懂的陶楚,把她从耳边掉落的散发给归拢了回去,说道:
“所以,我请你,务必继续保持着这份正义活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陶楚从林浩的话里感觉到了一份深深的悲伤,她情不自禁的把身子向林浩靠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眼里的泪水,似乎马上就要掉落下来。
林浩笑了笑,轻轻的回应了一下陶楚的拥抱,然后拍了拍她。陶楚慢慢起身,也对着林浩笑了笑。
陶楚站了起来,说要做饭,于是进了厨房。进了厨房后,她才捂着胸口吐了一口气,她有点儿惊讶,倒不是惊讶自己突然抱了林浩,而是惊讶于拥抱之后的自然,她竟然没有一点儿尴尬,似乎这个拥抱早就应该发生一样。
陶楚按着猛烈跳动的心,问着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对他已经动了情?
而外面的林浩,则走到阳台,破天荒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焦油的味道和尼古丁刺激着他的肺,而肺,像是迎接着久违的老友一样激动,林浩咳嗽了几声。
刚才的话,是说给陶楚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遥想起当年,当身边的师弟师妹,为了那不知所谓的人民,而在自己身边倒下时,当无劫因为重伤离开组织而抱头痛哭时,他也曾怀疑过,他们是为了什么!
他们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训练,冒着生命危险保护着这个国家,可是他们却不能让外人知道,甚至他们都不被允许有亲人。
“我们是锋利的尖刃,我们是纲铸的沉盾,我们是敌人的死神,我们是祖国的城门,我们没有荣誉,我们没有功勋,我们守护这片热土,我们维护她的神圣,从今天开始,从生命结束!”
这是每个新人进入组织后,师父都要领着所有人都要念一遍的誓言。他们用鲜血和汗水在践行着这个誓言,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为此付出了什么。有时候,他看着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还有那些作恶多端的罪犯,他都替自己的付出觉得不值。
可是又有时候,当他看见那些新生的婴儿冲着他甜甜的笑着,他又觉得是值得的,这个世界,终归还是有些东西,是值得他付出生命去维护的。
久违的香烟,呛得他不住的咳嗽,陶楚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维。饭做好了,陶楚叫他一起吃饭。
“难得啊,陶大警花亲自下厨,我可不能浪费!”林浩那像是水里面的气泡似的屌丝习气,一转眼又冒了出来,让陶楚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竟然以为自己对他动了情。
林浩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饭菜,嘴里的“吧唧”声甚至在门外都能听到,陶楚一点好心情都被他赶跑了。她把筷子一摔,靠在椅子上抱起了双手。
林浩一抬头,问道:
“怎么了,怎么不吃了?”
“吃什么吃,看着你那样子我都饱了。林浩,你就不能适当的斯文一点吗?别人听到,还以为我在家里喂了头猪呢!”
“哎,这你就错了,我是不轻易吧唧嘴的,这不是你的菜做得好吗?我情不自禁的就吧唧上了,你就把这声音当成是对你的称赞不就对了!”
“林浩,你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你的才华了。你看啊,你在我面前,是把小人、坏人、色鬼、马屁精都给演绎了一遍,还演得那么生动真实。哎,对了,这几天应该是中央戏剧学院和上海戏剧学院招生的日子,要不你请假去考一考?”
林浩把筷子咬在嘴里,似乎还认真的想了一下陶楚的提议,说道:
“对啊,上戏和中戏不用说,肯定是美女如云,要是我榜上一个未来的大明星,那以后岂不是吃穿不愁了?陶楚,你快帮我查查,看看他们报名的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陶楚一听,气得马上下了林浩的碗筷,飞快的把桌子上的饭菜给撤了,一边撤一边骂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还上戏中戏的美女,做你的春秋大美梦吧,恐怕到时候你连门都没进,就被门卫当成色狼给轰出来了!”
林浩委屈的看着收拾饭菜的陶楚,嘴里含着没咽下的食物说道:
“你别收啊,我还没吃完呢,你那糖醋鱼过夜就不好吃了!”
陶楚把鱼往垃圾桶里一倒,说道:
“我就是给流浪猫吃,也不给你这个花心大罗卜吃,想吃啊,去上戏中戏去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