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闻笑了笑,带她往家里走去。
不一会儿,箫陌便跟随着他来到了一所宅院前。门外两棵柳树枝条倒垂,推开门进去,院子里栽了几株盆景,枝丫上面的花朵开得煞是好看。
箫陌双眼一亮,很是欢喜。
“这些都是你种的?”
乾闻不置可否:“闲来无事罢了,先进屋吧,我去厨房给你熬药。”
箫陌对那几株盆景爱不释手,乾闻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模样,面容也不禁添了几许笑意,直达眼底。
“既然欢喜,那便多瞧一会儿。”
难得的温柔,箫陌竟没有在意。
乾闻摇摇头,拿着东西径直朝厨房走去了。
两刻钟之后,乾闻在门口唤她:“过来喝药。”
箫陌这才依依不舍地进了屋,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大碗黑漆漆的药汤,她过去端起嗅了嗅,鼻子一皱,当机立断把药碗放下,连连摆手说道:“太苦了,我不喝。”
“你答应过我要听话。”
箫陌还是摇头。
乾闻突然起身,箫陌差点吓了一跳,还以为过来收拾自己,没想到他径直出了门,正当箫陌疑惑之际,乾闻又进了来,摊开手掌,里面放着几颗蜜枣。
“喝完药,把这个吃了,就不苦。”
“你从哪里弄得?”
“喝完药我就告诉你。”
“那我还是不要知道了。”
乾闻好看的眉头拧成了一股麻花。
“那个……你不是买了鸡吗?我可以喝鸡汤吗?”
反正是为了补身子的,有鸡汤在还喝这个苦唧唧的做什么。
“可以,你先喝了这个,就有鸡汤喝。”
乾闻一步也不退,看来这碗药,她是非喝不可了。
箫陌哭丧着一张脸,深吸了口气,豁了出去:“那好吧!不就是一碗药吗?有什么好怕的,喝就喝!”
箫陌打定主意,闭上双眼,一手捏住鼻子,一手端起药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又从乾闻手里赶忙把蜜枣抓来塞进了嘴里几个,嘴里的苦味这才渐渐淡了下去。
乾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出去看了看天色,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去镖局。”
“你表叔不是衙门的大人么?不如让他给你谋一份……”
还没说完,乾闻便道:“我诓他的。”
箫陌噎了一下:“……你还有什么是不诓人的么?”
乾闻唇角抿起一抹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跟你成亲,不是诓人的。”
箫陌推他一把:“滚滚滚,赶紧走。”
乾闻也不气,兀自笑着,又换了件外衣,临走之时又嘱咐了一句:“鸡汤已经炖好了,在锅里盖着,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箫陌摆摆手:“走吧走吧,知道了。”
乾闻这才离开。
他前脚刚走,箫陌后脚就奔向厨房,一股浓浓的鸡汤香味扑鼻而来,她心里顿时愉悦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拿了碗盛了满满一大碗,格外滋润地喝了起来。
一碗下去,又扯了一根鸡腿,肚子已经饱的差不多了,她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觉得实在是百无聊赖,犹豫了一会儿,她收拾收拾东西,出了门。
她一路上打听到了静心庵的方向,得知是在离此地不远的山腰处,便向静心庵的方向赶去。
箫陌没办法用别人的身份稀里糊涂地活着,她想活的完整,不管这个身体曾经是谁的,至少现在,是她的。
等到了静心庵门前,已是申时,她累的气喘吁吁,歇了一会儿才上前去叩门。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一位清秀绝伦的小尼姑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抬眼看到箫陌,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有一瞬间的错愕,惊道:“明月师妹。”
接着目光渐渐移下,定格在她肚子上:“你……你……”
她结结巴巴了好一阵儿,转身就往里面跑,没几步便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小尼姑战战兢兢地抬眼一看,连忙摆正身子,毕恭毕敬地低头唤道:“冰莲师叔。”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冰莲气度沉稳,举手投足之间甚是大气。
“是……是……”小尼姑目光小心翼翼地瞥向门口。
冰莲抬眼一看,正对上箫陌探寻的目光,她目光微沉,小声嘱咐那小尼姑:“你先下去吧,切莫声张。”
小尼姑又转头看了箫陌一眼,低低应了一声是,就退了下去。
冰莲四下环顾了一遍,这才疾步走向门外,将大门合上,说道:“你福大命大逃过一劫,现在还回来干什么?赶紧走!”
箫陌这还什么都没问,冰莲竟要撵她走,箫陌自然不依。
“我想知道我的身世。”
冰莲目光一顿:“什么意思?”
“我把曾经的事情都忘了,方才我见那小尼喊你师叔,想必你在这静心庵也是有所地位之人,定知道我的出身,我为何会怀孕?又为何会溺水?还请你告知。”
冰莲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有些事情,忘了也未必是坏事,明月,既然上天有所指示,你何不按天意去活?自自在在,也没了牵挂。”
“不行!”箫陌摇头:“我没有曾经,那我并不完整。”
冰莲又往后看了看大门,神色似是有所慌张,说道:“你还是赶紧走吧,否则等师姐她们来了,你……”
“等我来了,又能如何呢?”
突然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大门缓缓而开,从里面走出五六个女尼,为首的大约而立之年,额头一点朱砂痣,眉眼稍显凌厉。
方才说话的,便是这位师太了。
“师姐,你怎么来了?”
冰莲说完,把目光扫向师太身后的女尼,正是方才为箫陌开门之人。
她目光有一刹那心虚,小声道:“师叔恕罪,我……”
“是我问她的,你无须怪她。”缓缓说罢,又看向箫陌,冷笑一声:“这不是那与男人私通怀了孽障的贱人么?怎么,羞愧跳了河大难不死,竟还有脸再回来?”
“师姐,明月她……”
“她已经被逐出静心庵,不是明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