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阁楼上的美人

博衍看着安康与博雅笑闹着却没留意到阁楼上的素衣女子从侍女那里拿起了绣球朝他们抛了过来。

绣球在空中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落到了博衍怀中，博衍下意识的接住了绣球，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声叹息声。博衍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抬头望向阁楼上的女子有几分眼熟。

郑零露初见谢博衍时是在五岁那年，她因贪玩在麋山上迷了路。彼时她尚年幼，遇事只顾自己的性子，仗着自己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不把其他人放入眼中。

那日郑零露甩下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女进入林中，本想捉只狐狸送给母亲。却不料迷了路，在山中转来转去，天色渐晚，零露心中越发着急，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跟了一直早已饥肠辘辘的狼，当狼扑向她时，一支箭射中了狼的眼睛，狼哀号着逃走了。

零露顺着箭射过来的方向望过去，看见弯弓射箭的白衣少年。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微风轻抚着他的发梢。这一幕像极了表姐书中的翩翩公子。

那一刻，零露就决定了，自己要像表姐书中的少女那样，以身相许。零露看着朝自己缓缓走来的少年，心跳的越发的快了。

当博衍伸出手时，零露竟有片刻失神，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博衍心中微动，她应该同蓁蓁大小差不多，几日不见，倒是想小妹了。

博衍弯下腰，将零露扶起来，“你没有受伤吧?”

零露摇摇头。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的父亲母亲呢?”

零露看着这个温柔的少年越发的喜欢了。“你救了我，我嫁给你好不好。”

博衍吓的愣住了。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救你本就是举手之劳，你不必在意，你尚且年幼，有些事还是不要过早决定的好。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零露有些失望，表姐给自己讲故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一般不都是富家小姐与救她的翩翩公子在一起了吗。不过没关系，她一定会让他喜欢上他的。

等博衍吧零露送到家一个时辰后，零露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到他住在哪里。

再次见到他时以过了半年，这半年里零露没事就往麋山上跑，终于在博衍准备回家过年时，她等到了他。

可仅仅只是匆匆一瞥，博衍的马车就走远了，若不是恰巧风吹起窗帘，怕又不知道是多久才能见到他。

零露走到博衍马车驶过的路上，沿着马车的痕迹向麋山上走去，看到了麋山书院。终于，她知道了他住的地方，知道了原来他是麋山书院的学生。

零露回到家中，就问了父亲麋山书院何时开学，并从中了解到麋山书院的学生都是人中龙凤，本欲将自己的侍卫送入书院，却被父亲一口否决，若没有贵族子弟的身份，是进不去的。

零露为此十分难过。父亲这里是走不通了，可这难不倒零露。零露当晚就去找母亲，告诉母亲她想自己的祖父了，想要去祖父家里。

母亲同意了，第二日，零露便同母亲一同回了祖父家里。让祖父认了她的侍卫为外孙，这样侍卫沈修就成了自己名义上的哥哥。

麋山书院开学后，沈修名正言顺的成了书院的一个学生。肩负着神圣使命的沈修时刻暗中关注着博衍。

自从沈修入书院后，零露每日最重要的时刻便是沈修回来同她讲关于博衍的事。

从沈修口中，她知道了博衍是多么的优秀，为了让自己配得上博衍，零露一改往日懒散的样子，对功课，习武也越发用功了。她本是江湖儿女，让她穿针引线是万万不可能的。

慢慢的，零露便不再满足只是听到博衍的消息，她想要博衍能够记住她，不再将她当成孩子看。为了再次相见时她能变得更加优秀，她让祖父给她请了一个教礼仪的老师。

可怎奈她风风火火的性格其实走莲步轻移的料。吃了不少苦头，只好作罢。尽管如此，多多少少气质是提升了不少。

莲步不成，零露又把眼光瞄向了舞蹈，还是去找的祖父。好在祖父是宠她的，二话不说，请了最好的舞蹈老师来教她。

这次，有了武功的底子，学起来容易很多。等到学的稍有些那么个意思时，零露再也安奈不住自己了。

早些日子就让沈修跟博衍做朋友，沈修也是很争气，虽看不惯零露喜欢博衍，但博衍性格对自己的脾气。一来二去倒也成了不错的朋友。

万事具备，只欠见面了。这日，沈修约好同博衍一起下山逛庙会。

当博衍来到约定的地点时，看到了沈修和他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女孩长得眉清目秀，是一个美人胚子。

零露看着走来的博衍激动的两眼放光。

听到沈修像博衍简绍自己时，“这是我的妹妹，零露。”零露开心的笑了，“你好，还记得我吗？”

博衍在沈修向他简绍是脑海中就出现了当时被饿狼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听零露这么说，自然就明白了，小姑娘长大了。

“原来你叫零露呀。长这么大了。”

零露在心里“切”了一声，你不就比我大几岁么，有必要老觉得我小吗。

“零露，你今年几岁了?”博衍一直觉得她和蓁蓁大小差不多。

“我今年六岁了。”

“哦，比我妹妹大一岁。”

沈修看着聊着愉快的两人，心中微痛，“咱们去逛庙会吧。”

博衍道“也好，这还是我第一次同小妹以外的人一起逛庙会。”

零露有些许失落，博衍还真如沈修说的那么，做什么事都会想着他的妹妹呢。罢了，以后遇见后一定要跟他妹妹处理好关系。

看到前面桌子上各色的面具，零露拿起一个狐狸的，面具上狐狸的双眼微微上挑，眼角下有一道细细的红线，美极了。

零露把它放到博衍的脸上，博衍漏出的双眼使零露了心慢跳了一下。“博衍哥哥，这个你带上好漂亮呀，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博衍看着零露充满期待的小脸，不忍拒绝，笑着点点头。却见那小丫头开心的蹦了起来。这让他不仅想起来了，当时在麋山上，这要小丫头要以身相许的话语，一时百感交集。

自庙会一别，博衍就经常受到零露的邀请出来一同游玩，赏花，看月，游湖，甚至这小丫头还为他举办了一次流觞曲水。

这两年的生辰也是零露一手帮他准备的。博衍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直到两年后零露再也不来找他，沈修也不来上学。博衍才注意到，一直以来，都是零露约他出来，他匆匆忙忙的来到当时送迷路小零露回的家里，却发现大门紧锁。

日后博衍无事时便经常往山下跑，总是不自觉的来到零露的门前。可从未有一次她家的大门是打开的。

博衍心中向缺失一块很重要的东西一样难过。

直到今日，看到阁楼上抛下绣球的少女，博衍认出来了，这是消失八年未见的零露。他才明白，自己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喜欢上了那个陪伴她两年的小女孩。

八年的空缺，博衍不知零露是否如自己想她一般，一样想自己。不知她是否也会想到自己时心微痛。不知她为何一别就是八年。如今又站到阁楼之上向自己抛下了这绣球。

若是认出了自己，那零露还是爱他。若只是看上了这皮囊，也罢，这一次就换他来追她罢。若是自己今日未从这里经过，未因看热闹而来到这里，她是不是就成了别人的新娘。

零露飞身而下，朝着博衍缓缓走来。看着脸上丝毫笑容都未出现的博衍，心中咯噔一下，他是不是忘了自己了。

“博衍哥哥，好久未见，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博衍一把抱在怀里，“这八年来你都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若是今日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嫁给其他男子了。”

博雅看着眼中闪着泪光的博衍，有些许惊讶，这是什么情况，没听博衍说过有这么个人物呀。抬头看向安康。安康茫然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