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曾乐成就伸出手虚虚一握,他的法力就凝成一只黑色的鬼爪,直扑叶知法而来。
叶知法与曾乐成对话之时,注意力没有半刻敢放松,见到曾乐成动作,连忙向后一跃,闪出了档案室外。
随着鬼爪将档案室正门周围的墙壁抓了个粉碎后,曾乐成也从档案室中冲了出来。只是他一出来,就感受到了室外灼热的阳光,忍不住伸出手去遮挡。
“真是了不起,居然连交战的时候都算好了。叶少侠,是折华剑宫的弟子都如此出众,还是唯独你一人如此啊?”
听到曾乐成满不在乎的语气,叶知法忍不住心下一沉。他的确是特意选了正午这个时间来找曾乐成发难,为的便是利用天时来削弱曾乐成驱使的鬼物,可如今看来,纵然天时对曾乐成有一定影响,也成不了影响战局的因素。
曾乐成也发觉叶知法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便轻笑道:“看来我是说中了你的打算,不过你真以为午时就不会见鬼了吗?”
随即,曾乐成一扬袖,便有四道黑影从袖口中飞出,落到地上站直后就成了叶知法那天夜里所见的巡街猛鬼。
只是和之前那几个病殃殃的鬼怪不同,今天这四只脸长两尺的厉鬼,个个生的是高大威猛,黑袍下露出的鬼爪俱是锋锐无匹。
“来,撕碎了这位剑宫的叶少侠。”
待曾乐成一声令下,四鬼就齐齐举起鬼爪,朝着叶知法扑将过来。它们的动作也比之前的鬼怪们迅捷了许多,若叶知法还在内力境,恐怕连它们这个合围都提防不住。
曾乐成满以为这四鬼就足够击杀叶知法,却发现在四鬼的包围下,叶知法竟然连连觅到空隙,在鬼爪下硬是找到了一条生路。他又是凝视一番,才发觉叶知法肋下生风,正是靠着风带来的速度才能躲开四鬼的围攻。
“哼,风遁术,这姓叶的小子才不过刚入灵力境,居然战斗时已经这般娴熟。今日若不杀他,日后定成大敌。”
曾乐成既然在心中下了必杀的决心,就要命令四鬼结阵将叶知法击杀。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叶知法的反击来的远比他预期的快。
只见一道雷光在四鬼的包围圈中亮起,等这声霹雳乍响过后,四只高大的黑袍恶鬼就已经化成青烟,往生极乐去也。
反观叶知法,长剑上又一次闪动着无数的细碎电光。他晋入灵力境后,不但催发雷罡剑气的速度缩短到了呼吸之间,更能够让剑气附着于长剑剑锋之上,动而不发。
“好手段,竟然连斩我四鬼。叶少爷,不知百鬼你可能斩?”
曾乐成不怒反笑,掐了一个法诀后,抬手朝叶知法一指,便忽然有极为阴冷的风潮刮起。
档案室前原有一块空地,叶知法与曾乐成相斗的场所便在这空地之上。此时随着曾乐成施法,整块空地皆被一片灰蒙蒙的寒风笼罩,凄厉呼号之声也渐渐在此地响起。
楚千薇也随叶知法一起来了此处,不过却被安排在外头接引。此时她正躲在一处民房边上,看到空地上骤起变化,就想冲出来援助叶知法。
叶知法身在局中,却知道这阴风绝非内力境的人能够承受,遥遥向楚千薇挥了挥手。阻止了楚千薇的行动后,叶知法又向曾乐成问道:“曾乐成,你的百鬼呢?不会就是弄点冷风出来,给我舒服舒服的吧?”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也不知道你看到鬼门关的时候,还能不能笑出来。”
阴风吹,鬼门开!
盘旋在叶知法周身的阴风猛地剧烈起来,光这风就能将大树拔地而起。而当阴风完全遮蔽住了此地的阳光后,一曲哀乐却从不知道何处响起。
“叶少侠,好好听吧,这就是给你送行的乐声了。”
挽歌起,百鬼出!
伴随着哀乐的响起,一只只形貌各异的鬼物也从平地上升了起来,却不急着进攻叶知法,而是将他围绕在了中央。
面对阴风和百鬼,叶知法依旧稳如磐石的站在原地,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长剑上的雷罡剑气固然克制鬼怪,也一共不过三道,适才已经用掉了一道,面对不断增多的鬼怪,仅存的两道剑气也不够用。
叶知法连忙在脑中搜索起自己是否有以一敌百的手段,突然发现杀敌的手段没有,退鬼的手段却有一个。
同样在阴风阵中的曾乐成一直等待着百鬼撕碎叶知法的那一刻,却突然感觉到这阴风阵中生出了一些他极为不喜的变化——生机,这鬼蜮之中竟然多了几分生机。
生机的来源自然是叶知法的惊蛰剑势,这一剑能够萌动生机,催发万物,对生灵来说是救命剑,可对鬼物来说却是夺命剑了!
“你这是什么手段!”
“斩鬼神剑,专破鬼物。曾乐成,你等死吧!”
曾乐成本就为人谨慎,不然也不会在春归城中潜伏月余才开始动手。他这次与叶知法交手,虽然靠着功力占尽优势,可不论是被揭破身份,还是在阳光下作战,直至后来叶知法的雷罡剑气和“斩鬼神剑”,步步都是紧逼他而来,似乎对方布好了完整的一个局,就等着他往里跳。
曾乐成自然不肯相信这一切都是叶知法自己所为,只以为是折华剑宫的前辈在背后支招,想让他成为叶知法的磨刀石。
想到这里,曾乐成立刻心生退意,连忙施法收了阴风与百怪,再借阴风退去之势遁去自身。
片刻之间,这片空地上竟然只剩下了叶知法一人而已。
见曾乐成退去,楚千薇也大着胆子跑到了叶知法身边,语带关切的问道:“叶知法,他走了么?”
“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希望他没走,不然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叶知法答完这句话后,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又冒出了曾乐成的声音。
“叶少侠果然有心机,只是今日你我是分不出胜负了。日后还请来幽都城阎罗门一会,届时鄙人定当好好招待你。”
说话这句话后,曾乐成良久没有再出声,这才是真正离去了。
叶知法直到此时,才敢长出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背脊,才发现已经全部湿透。
刚才阴风阵中那点生机,已经是他全力施为的结果,再多一丝一毫也是不能。若曾乐成再多呆片刻,就会发现情况与自己猜测的截然不同了,到时候叶知法定无幸免之理。
今天能够活下来,实属侥幸,叶知法在后怕之余也忍不住望向了破碎的档案室大门。
“曾乐成,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