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的二十来个村民当中,萧云初认识的只有少数几个,比如上回一块儿上山帮忙太老虎的赵川,他们家有好几个兄弟,老爹身体也好,不缺劳动力,就是兄弟多了娶媳妇儿的聘礼攒的辛苦,正好这回赵川过来赚点小钱。
另外还有张成业也来了,张家就一个老娘和他,也是孤儿寡母条件差,张成业为人老实,干活利索,有赚钱的机会村长也愿意给他。
倒是村长明明近水楼台,却没让大儿子刘大江没过来,也是实在家里没那么多劳动力,抽不出人来,倒是大儿媳妇过来帮忙做菜烧水,算上一个帮厨名额,另一个则是赵川的娘,赵婶。
赵婶手艺不错,平常村子里谁家办席面都会请她去做菜。
萧云初每天除了监工,也会帮村长大儿媳王氏和赵婶烧一下茶水给帮工的村民们送过去,子晨和子曦因为年纪太小,帮不上什么忙,被她发达去村长家和村长的孙子孙女玩。
两个小家伙虽然对她的‘秘密基地’充满好奇,可也不能见天儿让他们进去不是,外头的人瞧不见人都该觉得奇怪了,何况,小孩子嘛,都是三分钟热度,兴头一过,空间里又没有人,除了一些现代用品每每让他们惊奇,却又因为不方便拿出去只能憋在心里,还不如在外头结交小伙伴撒欢。
头两天他们还挺不乐意,等玩出乐趣来,萧云初不去找他们都不知道回来,弄得她真是哭笑不得。
眼见着两个小家伙越来越活泼开朗,萧云初是没什么不乐意的,唯一一点发愁的大概就是,每天傍晚回家的时候身上总是脏兮兮的。
其实小孩子在外面浪了一天衣服脏了很正常,空间里有现成的洗衣机,太阳能发电机,直接全自动,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分分钟洗干净连带甩干。
偏偏现在茅屋后头天天一帮人忙活着,人多眼杂的,这么不科学的事儿根本不能做,只能苦逼地有好东西不能用,和王氏还有最近熟悉起来的赵婶一块儿手里得空的时候去河边手洗!
河边每天都有不少村里的妇人洗洗刷刷的,这不,萧云初跟着一起过去后,难免就要听她们说些根本不感兴趣的八卦杂事,尤其最近那些碎嘴的说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她家的。
主要症结还是在过高的工钱上,那些被村长排除在外没能得到名额,或是家里不太好抽出人手来帮忙的,听说了工钱后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儿,暗地里羡慕其他能赚钱的人,同时又抱怨她最开始放出风声的时候只说了十文钱。
要是早知道差价这么大,除了真的家里劳动力特别不足的,挤一挤,不就一个月的功夫嘛,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啊!
这几天萧云初没少听一些泛酸的妇人们拐着弯地指责她的不是,简直神烦。
今天又是老一套,听得萧云初都想把手里子晨的脏袜子塞进她们嘴里,洗衣服就不能消停洗?哪儿那么多废话?
飞快地将衣服洗干净后,萧云初便拎起水盆,和还没洗完的赵婶子打了声招呼就快步走了,决定明儿开始只过来打水做个样子,然后在院子里洗,河边爱谁来谁来,她怕再来几回会忍不住自己暴脾气。
萧云初这一走,河边几个聚在一起洗衣服的妇人不但没停下话头,反而说得更来劲了。
其中一个长得很瘦,瞧着也不过二十六七模样的妇人撇了撇嘴,不屑道:“她这是什么态度?敢情是赚了点钱就眼界高了,瞧不上我们这些村妇了,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何止啊,你没见她自打忙活着起新宅子,不,是赚了钱以后都不怎么到河边来抓鱼和村里换了,说到底不就是看不上村里人和她换的蔬菜粗粮么,上次她去集市上买的可都是一大袋一大袋的细粮,可金贵呢。”另一个小媳妇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嫉妒。
“我看见她让人去镇上买回来好些肉,给她家做工的那些人吃的可好呢,顿顿有肉,啧,一点都不知道省着点钱。”
“我看那宅子盖起来了她的钱怕也都花光了,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奢侈得起来。”几个人七嘴八舌说得半点没有顾忌,倒是旁边的赵婶实在听不下去了,把手里的湿衣服往石头上用力一甩,低斥一声:“差不多行了,还没完是吧!”
几个妇人被惊了一下,才想起来这边还剩下一个在萧云初家里帮工的赵婶在呢。
赵婶拉着脸看着她们,“小云赚了钱能过上好日子了盖个大宅子怎么了?你们谁家要是赚了钱难道还继续吃糠咽菜勒紧裤腰带?那才叫傻吧!人家里现在天天从早忙到晚,小云体贴村里的叔伯们,给他们吃点好的那是她大方!”
“家里那么忙,她本来也不是做抓鱼营生的人,不抓鱼还成不是了?要是她真撇下家里一摊子事就为了满足你们这些得了好处都不一定感激的人弄两条鱼,到时候你们是不是还要背地里说她傻,又觉得她是花了钱雇了人就可以拿架子装有钱人了?”
其他人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一副被戳到痛脚的样子,那长得很瘦的妇人还不甘心地小声反驳,“我们可没这么说……”
“你这么说你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当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心理吗!无非就是看她日子眼见着过得红火了眼红了,看她不顺眼,她做什么在你们眼里都是不对的,说白了,不是小云哪里有问题,而是你们自己的心偏了!”说罢,也不想和这些个影响人心情的一块儿带着,把衣服抓起来扔回盆里扭头就走了。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训得又气又心虚,也没了继续议论的心情,只是下意识地嘟囔,“不就是随口说说么,做什么那么较真。”
这还不算完,村里还有更让人无语的说法。
“你说你一天给十五文钱,村里从来就没有谁家能给出这么高的工钱,有什么不知足的?居然还有人说你赚那么多钱,才给这点工钱是瞧不起人。”刘英花恨铁不成钢地用力垂了一下桌子,语气里竟是对萧云初的打抱不平。
刘英花作为村长媳妇不好在萧云初家帮忙的名额上多占一个,好像故意占萧云初便宜似的,但隔三差五还是会无偿地过来帮把手,顺便和她说说话,这不,今天过来就提起了这两天村里流传的风言风语。
老实说,萧云初倒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特别好笑,尤其是得知不少人居然还信以为真并且对她有些意见之后。
早知道古人,尤其是偏僻小地方的人更是不少思想愚昧,无知,但也不至于到这种人云亦云,自己都不会动动脑子的程度吧?
“您也别生气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萧云初特别淡定地给刘英花倒了杯茶让她顺顺气。
刘英花咕嘟咕嘟一口干了茶水,抹抹嘴,瞪着眼睛责怪:“这还不算大事?再让她们胡说八道下去,你的名声都给传坏了!你呀,就是脾气太软!”
萧云初莞尔,她脾气软?别逗了好吗,这位婶子大概是忘了之前她怎么警告赵二麻子了。
“这事儿本就好处理得很,您干脆让村长帮我传个话给在家里帮忙的这些叔伯们,谁要是对我给的工钱有什么意见,我不勉强,结算了目前为止的工钱后大不了我另外找人,本村找不到就外村找,再不济镇上肯定也有的是人愿意干,张工人脉广,招几个人容易得很,至于其他不相干的人……”
萧云初眼神一冷,“我们家招人给多少工钱关他们什么事,用得着他们咸吃萝卜淡操心?不服气?呵,憋着!”
刘英花看她雷厉风行的态度,顿时哑然。